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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杭得放——一年前他們在團市委組織的夏令營活動上認識的,得放就自告奮勇帶她過來。
得茶的回答令他們失望,他說:“這事我不能答應你們。我們是大學,你們是中學,不是一個系統。再說,我們的認識也不盡相同,至少我不同意血統論。趙爭爭同志,你有事情,可以找我們的學校領導——”
這個正常的回答反而使趙爭爭小將感到了反常,她攤攤手,問杭得放:“怎麼回事,他們竟然還有領導!”
得茶說:“還沒人下令撤了他們。”
趙爭爭叫了起來:“遲早要撤!”
“那就等撤了再說。”他邊說邊開始整理東西,作為下逐客令的表示。
兩個中學生呆呆地看著這個大學助教,趙爭爭突然冷靜,恢復剛才不可一世之傲氣:“聯絡站的事情,也不是想成立就可以成立的,還要審批,還得看看夠不夠格。你這裡封資修的東西也不少啊。這裡,這裡,這裡,這是誰?”
她指著桌上夾著白夜的相片夾子。得茶終於不耐煩了,說:“你去問吳坤吧,是他放在這裡的。”
得放為難地看看趙爭爭,不知道怎麼解釋好,說:“要不先到別處看一看?”
趙爭爭想了一想,爽快地答應了,說:“杭得茶同志,我們過幾天再來拜訪,有不同的觀點,我們也可以辯論,真理越辯越明嘛!”
“我也還有點事情,要和我哥哥商量。”得放為難地對趙爭爭說。趙爭爭打量了他一下,突然一拍他的肩膀,說:“行啊,小不點兒,商量去吧。”
看著她邁著那彷彿經過訓練的矯健步伐揚長而去的背影,杭得放發了一會兒愣,突然抓住杭得茶的手臂,叫出聲來:“去北京見毛主席,他們沒有選我!”
他的一向自信的大眼睛裡,此刻,流露出了從未有過的神情——這是哥哥杭得茶沒有看見過的被嫌棄的人的深刻的恐懼。
杭得放與杭得茶,猶如白堤與蘇堤,是杭氏家族中的“湖上雙壁“。這位杭州重點中學的高一男生,無論從哪一個方面而言,都可與他的堂哥杭得茶相映生輝。杭得茶,杭得放,一個烈士子弟,一個學者後裔;一個大學畢業留校,一個初中畢業保送;一個前途無量,一個後生可畏。這個年方十七的杭家後人,雄心勃勃,目標明確,在內心世界與眾不同的同時,外表也長得與眾不同。他的容顏是吸收了父母身上的優點的:一個抗漢般的大額頭與一雙黃蕉風熱帶叢林中馬來人種特有的深陷的大眼睛。他的鼻樑卻是承繼了奶奶葉子的——日本女人特有的那種秀氣挺拔的、略帶些鷹爪形的鼻樑。他的脖頸和脊樑也和他的鼻樑一樣挺拔,眉心奇特的一病使他走到哪裡都眾目腹膜。他長得並不高大,在瘦削略高的杭家人中,他只能算是個中等個子,但看上去他甚至比那個酷似爺爺嘉和的得茶還要高。得茶雖然才二十幾歲,可是他的背卻已經略略地彎下來了。得放不一樣,他從來就是一隻雄赳赳氣昂昂的小公雞。他走到哪裡,就把他的聲音和形象帶到哪裡。他走後,人們就會相互打聽:這孩子是誰?長大後可不得了!
在學習興趣上,得放和他的哥哥一樣,更喜歡文史哲。也許受著父親杭漢的影響,得放也熱愛自然與生物。他還正處在少年跨向青年的門檻上,但他那不得了的架勢已顯端倪。在這個年齡段上,他已經熟讀了《可愛的中國》、《鋼鐵戰士》、《星火燎原》、《牛虹》、《斯巴達克思》、《鋼鐵是怎樣煉成的》等文學作品,還不止一遍地看過由小說改編的電影《保爾·柯察金》。強烈的成就欲和教育所帶來的革命欲搭配在一起,把他培育成六十年代中期的典型的中學生。
高一第一次活動課上,他走上講臺,高聲地朗誦保爾·柯察金的名言:人最寶貴的是生命,生命屬於人只有一次,一個人的一生應該是這樣度過的,當他回首往事的時候
第二天,全年級的女生中就傳開了一個訊息,學校誕生了一個保爾·柯察金式的人物。得放不動聲色地聽到了這一傳聞,繼續不動聲色地回到家中,鎖上臥室之門,便在鏡子前擺出種種角度,越看自己越像保爾·柯察金。再繼續往鏡中人看,竟然又被他看出了《牛虹》中的亞瑟,《絞刑架下的報告》中的伏契克以及《斯巴達克思》中的斯巴達克思如果他繼續那麼把自己凝視下去,誰知還會不會把自己看成一個青年馬克思。幸虧他終於不能再在鏡前自恃,一個跟頭翻到了床上,豎靖蜒打虎跳,直到門外的人聽到屋裡轟然一聲——原來床被他生生地折騰塌方。他頂著一頭灰塵從臥室中出來的時候,他的爺爺嘉平有些不認識他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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