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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
洋,而且誰也沒有僱我來照管這筆錢啊。這樣的事,我可不願意牽扯進去。我心裡就是這麼
想的。
早上我下樓梯的時候,客廳的門是關了的,守靈的人都走了。四周沒有別的什麼人,只
有家裡的人,還有巴特雷寡婦,還有我們這幫傢伙。我仔細察看他們的臉,看有沒有發生什
麼情況,可是看不出來。
快正午的時候,承辦殯葬的那一些人到了,他們把棺材擱在屋子中央幾張椅子上,又放
好了一排椅子,包括原來自家的和跟鄰居借的,把大廳、客廳、餐室都塞得滿滿的。我看到
棺材蓋還是原來見到的那個樣子,不過當著四周這麼多人,我沒有往蓋子下面望一望究竟。
隨後人們開始往裡擠,那兩個敗類和幾位閨女在棺材前面的前排就坐。人們排成單行,
一個個繞著棺材慢慢走過去,還低下頭去看看死者的遺容,這樣每人有一分鐘的光景,一共
半個鐘點,有些人還掉了幾滴眼淚。一切都又安靜,又肅穆,只有閨女們和兩個敗類手帕掩
著眼睛,垂著腦袋,發出一兩聲嗚咽。除了腳擦著地板的聲音和擤鼻涕的聲音以外,沒有任
何別的聲音——因為人們總是在喪儀上比在別的場合更多地擤鼻涕。教堂裡除外。
屋裡擠滿了人,承辦殯葬的人帶著黑手套、輕手輕腳地四處張羅,作一些最後的安排,
把人和事安排得有條有理,同時又不出多大的聲音,彷彿一隻貓一般。他從來不出聲,卻能
把人們站的位置安排好,能讓後來到的人擠進隊伍,能在人堆裡劃出行走的通道,而一切只
是透過點點頭、揮揮手。隨後他貼著牆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好。我委實從未見到過能這麼輕手
輕腳、動作靈活、毫不聲張就把事情安排得如此熨熨帖帖的。至於笑容呢,他的臉就象一條
火腿一般,與笑容並沒有多大的因緣。
他們借來了一架風琴——一架有毛病的風琴。等到一切安排停當,一位年輕的婦女坐下
彈了起來。風琴象害了疝氣痛那樣吱吱吱地呻吟,大夥兒一個個隨聲唱起來。依我看,只有
彼得一個人落得個清閒。隨後霍勃遜牧師開了個場,語氣緩慢而莊重。也正是在這個時刻,
地窖裡有一隻狗高聲嗥叫,這可大殺風景。光只有一條狗,卻已吵得大夥兒六神無主,而且
狗還叫個不停。鬧得牧師不得不站在棺材前邊不動,在原地等著——鬧得連你自己在心裡想
些什麼你自己也聽不見。這情景著實叫人難堪,可誰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可是沒有多
久,只見那個腿長長的承辦殯葬的人朝牧師打了個手勢,彷彿在說,“不用擔心——一切有
我呢。”隨後他彎下腰來,沿著牆滑過去,人們只見他的肩膀在大夥兒的腦袋上面移動。他
就這麼滑過去。與此同時,吠叫聲越來越刺耳。後來,他滑過了屋裡兩邊的牆,消失在地窖
裡。接下來,一剎那間,只聽得“啪”的一聲,那條狗最後發出了一兩聲十分淒厲的叫聲,
就一切死一般地寂靜了。牧師在中斷的地方重新接下,去說他莊重的話語。一兩分鐘以後,
又見到承辦殯葬的人,他的背、他的肩膀又在大夥兒的腦袋後面移動。他就這麼滑動,劃過
了屋子裡面三堵牆,隨後站直了身子,手掩住了嘴巴,伸出脖子,朝著牧師和大夥兒的腦
袋,操著沙嘎的低聲說,“它逮住了一隻耗子!”隨後又彎下身子,沿著牆滑過去,回到了
自己的位子上。我看得很清楚,大夥兒都很滿意,因為究竟是什麼個原因,他們自然都想知
道。這麼一點點兒小事,本來說不上什麼,可正是在這麼一點點兒小事上,關係到一個人是
否受到尊重,招人喜歡。在整個兒這個鎮子上,再也沒有別的人比這個承辦殯葬的人更受歡
迎的了。
啊,這回葬儀上的佈道說得挺好,只是說得太長,叫人不耐煩。接下來國王擠了進來,
又搬出一些陳腔濫調。到最後,這一套總算完成了,承辦殯葬的人拿起了擰緊螺絲的鑽子,
輕手輕腳地朝棺材走去,我渾身是汗,著急地仔細看著他怎樣動作。可是他一點兒沒有多
事,只是輕輕把棺材蓋子一推,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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