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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過遊擊的英雄,但王緯宇的模樣,時隔多年,在於而龍全家人腦海裡確乎有些淡薄了。
“誰?”於而龍無論如何想不到站在葡萄架下的陌生人,竟會是打過架,吵過嘴,罵過街,不止一次決裂,又不止一次修好的王緯宇。哦,認出來了!“老天——”他一拳打在了這個歷史系大學生肩上,差點把眼鏡打落了。“你這個混蛋,按說比我大三歲,屬虎的,對不對?但我倆站在一起,準會把我看做是你的老大哥。”
那緊握著於而龍的手,不再是那樣冰涼而顫抖了。
王緯宇那公子哥兒的漂亮氣概,叫於而龍嫉妒:“終究是年輕時沒受過罪,底子好啊!”他心裡想著,然後,請客人進屋。“文教廳長嘛,吹拉彈唱,悠閒自在,比不得有個工廠墜在後邊,到底要輕鬆些,一般規律,無憂無慮的人不大顯老。”
王緯宇把整個南國風光都帶來了,大包小簍,塞滿了寬敞的走廊,立刻,於而龍的那座老房子裡,充滿了亞熱帶植物園的芳香。
“你應該先打個電報來,混蛋。”
“游擊隊嘛,突然襲擊。哎,若萍和我們那個小妞呢?”
“我馬上來給她們打電話,通知貴客蒞臨。這一陣忙得我七葷八素,專家全滾蛋了,連一張擦屁股紙都捲了走,撂了臺,要我們的好看。差點停了擺,玩兒不轉,現在總算勉強活過來啦,你來正好,我要高興高興,痛飲黃龍!哎,就你獨自一個嗎?哦!兩口子,夏嵐呢?去宣傳部報到,短期進修,好,你吶?玩來了,單純的玩麼?混蛋,真有你的。——喂,若萍嗎?怎麼電話鈴響了半天也不接?你猜誰來了?哈哈,是南風把那位美男子吹來了,快回來,快!——能多住些日子嗎?哦,休假,真叫人羨慕。——你還猜不出來?我的大夫,是王緯宇,老夥計。喂喂,喂——瞧把她高興的,電話都掛了。你們地方上就是好說話,還可以休假。我,真慚愧,十多年想回石湖看看,也擠不出空兒。——喂,美院嗎?西畫系,你給找於蓮聽電話,麻煩。——蓮蓮學美術了,想不到吧?路大姐非讓她學,你想,就衝我,她哪來的藝術細胞?瞎鬧!——喂,蓮蓮嗎?你緯宇伯伯從南方來了,請個假回家來,別忘了帶點助酒興的佳餚,讓我和你緯宇伯伯乾兩杯!——怎麼樣?還那麼能喝嗎?”
“量窄得多了。”
“在造輿論麼?”於而龍趕快堵他的嘴:“狡猾的酒徒,往往先築防禦工事。”
“不,南方太熱,喝不下去多少酒,再說,心情也大有關係,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嘛!”
“又來了,又來了!”於而龍多年不聽他動不動引用詩詞這一套了,哈哈大笑:“怎麼,不大舒暢麼?”
“停� 彼�玖艘豢諂��燮ご瓜呂礎!叭聳鹿叵到粽鷗叢櫻�勖遣皇視δ搶鐧鈉�頡!�
“啊!不服水土!”
“出了一點事,二龍,待不下去啦!”
“怎麼搞的?”於而龍看他委屈的樣子,要為他打抱不平了,游擊隊長是非常護衛自己同志的。
“為了一個賤貨,差點連黨票都丟了。”
於而龍立刻暴跳起來:“你,又搞女人——”他努力捏住自己的手,要不然,會結結實實賞他一記耳光。但他來不及發火,謝若萍和於蓮幾乎同時踏進院子裡,緊接著,夏嵐也來了,於是只好壓住火,接待這位初次見面的編輯。院子裡很少這樣熱鬧過了,因為大家都不拘束,只是夏嵐在觀看瀏覽他們整個四合院時,見到於蓮房間裡那些裸體女像,嚇得連忙掩眼退出來,有點大殺風景,使畫家心中不快,悄悄地向她媽嘟噥:“鄉巴佬!”
謝若萍勸阻她:“也許那是個正經得出奇的女人!”
“屁!”
“游擊隊的小妞,你在說什麼?”王緯宇大聲地問。
母女倆只好一笑了之,語音笑聲在四合院裡迴盪,然後又聚攏在觥籌交錯的餐廳裡。也許保姆做了一盆紅燒魚端到桌上的緣故,不知怎麼談到了於而龍當年鑽到冰窟窿裡,為王緯宇訂親捉拿紅荷包鯉的事情上來。突然,使大家吃了一驚,王緯宇激動萬分地站起,許是懺悔,許是賠罪,以於而龍從未見過的低姿態,淚水直流地說:“老於,我的二龍,我怎麼說才好呢?我早就體會到你的寬宏大量了。”
簡直拿他沒法辦,於而龍望著這個流淚的大個子。
即使是冤家對頭,久別重逢,恐怕也不至於馬上反目為仇,何況他們倆是一塊兒打過仗,受過苦的戰友,又是一位幹練的,出色的,確實給他賣過力的副隊長,相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