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部分(第1/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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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嗎?’
“她眼睛亮晶晶的,幾天來的愁雲一掃而空,興奮地對我講:‘你敢不敢冒充一下那個女特工?’
“我嚇了一跳:‘做什麼?’
“‘朝王經宇借路,走!’她拉住我,要跟大夥兒合計合計去,人們一聽樂壞了,笑得前仰後合。可誰也不考慮我是否勝任,是否膽怯,好像那是不該存在的東西。但我確確實實害怕,因為和敵人這樣近交手,有點怵頭。於是我強調,我沒有她那燙的飛機頭,而且也學不來那種交際花的樣子,因為石湖是個小縣分,我哪裡見過世面。然而在大家眼裡,還能算個問題嗎?生命都可以拋掉,一點困難還不能克服?蘆花鼓勵我:‘你肯定能辦到的,王經宇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要給他一點真貨看看。’
“‘頭髮怎麼辦?’
“也許一頓飯吃得高興了,而且看到我們並無加害於她的意思,那個女特工人員和我換了穿戴以後,對於頭髮問題,她倒幫著獻計獻策說:‘容易得很,找根火筷子,燒紅了,給你燙兩個小發卷,用頭巾一裹,能混過去。再說,他只見過我一面,還是在麻將牌桌上,不會記那麼清楚的。’
“哦!天哪,受的那份罪就別提了,那不是燙髮,是燎毛。那個婦女,我敢擔保她不是折磨我,然而,頭皮被她燙破好幾處,別看是柴火燒熱的鐵筷子,燙起人來照樣要命,差點暈倒過去。肖奎看得不忍心了,啪地掏出手槍,頂住她的後心,威脅著:‘燙壞人,小心老子斃了你!’
“但肖奎的好心,造成我更多的痛苦,那個女特工人員手一個勁地抖,我的頭髮一綹一綹地給燒焦。當時,我從心裡詛咒那荒謬的決定,一項錯誤的決策,得多少人為之付出代價呀!
“我們進城了,蘆花和我一路,雖然有她在,而且也已經演習過了,但心裡仍是敲鼓,惴惴不安,比第一次參加戰鬥還要多一層恐懼。在火線上,除肉搏刺刀見紅外,敵人只是一定距離以外的一個靶子,至少能有點回旋餘地,可是在那樣混亂嘈雜的望海樓裡,面對著面,天哪,該不會出醜吧?
“‘喲,小謝,你的手怎麼像塊冰似的?’
“‘那位小姐的旗袍、短大衣太單薄了。’我當然不好意思承認自己膽怯和緊張。
“‘用不著害怕,小謝,到這種時刻,只有鼓起膽子往前衝,槍子專找膽小鬼,向後退可不是路。’
“‘說心裡話,大姐,哪怕離開五米以外,我要開槍,決不會手軟。’
“她訕笑我:‘你要是恨得牙癢的話,越靠近一刀紮下去才越解恨,你要碰上天大的仇人就在眼前,可你手是綁著的,那才不是滋味,我遇上這種事情可太多啦!’
“我問她:‘大姐,你有絕對把握嗎?’
“蘆花看看我,好半天不做聲,又走了一程,她才說:‘我跟你講實在的,小謝,沒把握啊——’她搖搖頭,嘆了口氣:‘沒有,半點也沒有,可除了這招,還能找到別的法子,把軍火運過去嗎?只好冒這個險去。’
“船到城關,接頭人正急不可耐地等待著,偷偷地告訴我們:‘王經宇耍滑,推脫了,不肯見面。’
“‘他媽的!’氣得蘆花直罵街。我的心,算是一塊石頭落下地。但是蘆花絕不輕易打退堂鼓:‘你去告訴他,他不怕是非,我也不怕風險,到他家去登門拜訪!——我們在望海樓等他回話。’那個中間人趕忙去聯絡了。
“‘去他家?’
“蘆花說:‘不這樣,蛇轟不出洞。’
“我們的船朝城裡劃去,望海樓燈火輝煌,一會兒就到了。拴好船,有地下同志接應,朝這座大飯館走進去。我擔心地:‘他真的會來?’
“‘為什麼不?那條毒蛇!’然後輕聲卻是威嚴地命令我:‘拿出點樣子來——’她那眼裡逼人的神采是有股震懾力的。
“經常交手的雙方,久而久之,大家也都摸透了相互的性格,王經宇知道蘆花的厲害,自從她從抗大分校回來,到湖東開闢游擊區,遠不是他印象裡三王莊那個無知無識的漁村姑娘了。所以他估摸著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不應付搪塞一下,是過不了門的。而且,他很可能盤算過:過去蘆花和他談判,總是在望海樓,那時他還掛著青天白日的旗子,縣城是日本鬼子佔領著,他也不敢…翅。現在,橫豎撕破了臉,當了漢奸,要能捉住蘆花,給大久保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