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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她不完全像他一樣,不像他那樣去理解人生,在她心田裡缺少一根和他安全協調的弦之外,什麼理由也沒有。
第二天早晨,他一醒過來,想再見她的渴望,想到她的身邊去鞏固自己對她的信念的願望在他心裡如飢如渴地增強起來,他於是等待適合於他去作第一次正式訪問的時候。
她正在內客廳獨自一人在寫幾封信,看到他走進來,她伸出雙手迎著他。
“啊!您好,親愛的朋友。”她說時的神氣那樣熱烈快活,那樣誠摯,以致所有他想過的那些可憎的事,它們曾在他心靈中浮蕩過的陰影都在這種接待下煙消雲散。
他傍著她坐下,於是立刻向她訴說自己對她的愛,因為這已經和以前的愛不是一回事了。他抱著深情向她解釋在世界上有兩類戀人:一類是色情狂,一旦勝利,第二天起就熱情消退;另一類是佔有將他變成奴隸、俘虜;對於這類人,感官的愛和男人往往向某個女人發出的非物質的、無法表達的呼籲混合在一起,從全面而令人痛苦的愛情裡孕育出了特別的侍奉關係。
使人痛苦,確實如此,而且雖多少有點兒幸福,但永遠在折磨人,因為即使在最親密的時刻,也沒有能滿足我們自己心中對“她”的渴望。
德·比爾娜太太聽他聽得神往,動情,越聽越激動,激動得有如在劇院裡聽一個演員出色地扮演了他的角色,而且由於他喚起了我們自身生活中的迴響而感動了我們。這確實是一種迴響,是那種由真摯愛情引發的擾亂人心的迴響;然而這種愛情呼喚是對著她的。對這一切,她感到十分高興,高興她引發了這種感情,高興這種感情是發生在一個能這樣表達的男人心裡,一個明顯使她十分喜愛的男人心裡,她對他真是依戀,她越來越需要他,不是為了她的軀體她的肌膚,而是為了她神秘的、如此貪圖撫愛、貪圖男人的歌頌和伺奉的女性生命。她高興到這種程度,以致想擁抱他,將自己的嘴賜給他吻,將自己整個兒賜給他,使他永遠這樣崇拜她。
她坦率地、毫不忸怩地用某些女人特賦的深奧技巧回答了他,向他指出他對她的愛心又有了很大的進步。而且很巧,這天一直到黃昏,都沒有人到客廳裡來,他們單獨在一起互訴衷情,用語言表達相親相愛,但是這些語言在他們心裡的涵義卻完全不同。
當德·伯拉加奈夫人來時已經是掌燈時分了。瑪里奧告辭了,在德·比爾娜夫人送他到前面客廳裡時,他問她道:
“什麼時候能在那邊看見您呢?”
“您願意在星期五嗎?”
“那好。幾點?”
“照舊,三點。”
“星期五見。再見了,我熱愛您。”
在等待這次幽會的兩天裡,他發覺感到從未曾有的空虛印象。他缺少一個女人,除了她,任何東西都不復存在。而且由於這個女人並不遠,是可以找到的,只是由於單純的習俗阻礙他隨時去找她,甚至和她一起生活,他得在孤寂中,在有時過得太慢的時間流逝中煎熬,在一種輕而易舉卻絕對無法辦到的期待中煎熬。
星期五他比約定早了三小時到達幽會地點;可是他願意在她會要來的地方等待,這使他神經安適了一點,在她不會去的地方等待已經使他精神上受夠苦了。
離盼望的三點鐘還很早,他就呆在門附近了,等到聽到報三點鐘的時候.他開始不耐煩得身體都發顫。報一刻了,他謹慎地將腦袋伸到門框和門扇之間,觀望這條小巷子。路上兩頭之間沒有一個人。分分秒秒對他都變得慢慢受不了。他不斷地掏出懷錶來,而當指標到了半點的時候,他心裡的印象覺得已經在這兒站了不知多久了。他忽然發現在人行道上有一陣輕微的聲音,和戴手套的手輕輕拍在木頭上的聲音,使他忘卻了煩惱而滿心感激。
她略略有點兒喘,問道:
“我太晚了吧?”
“不,不算太晚。”
“您想想吧,我幾乎來不了。我家裡滿是客,而我又想不出怎麼能把他們全送出大門。告訴我,在這兒您用的是您的名字?”
“不是,為什麼問這個?”
“為了萬一我有無法解決的障礙時,好送個專遞給您。”
“我叫尼科爾先生。”
“很好,我不會忘了。天哪!這園子真漂亮。”
看到他的僱主毫不反對付出高價,這個花匠就維護更新,不斷增加新花,把有幾座香噴噴花壇的草坪弄得五彩繽紛。
面對著一大叢天芥菜的花壇,她在一張凳子前面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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