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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個棕發男人的肩膀上晃動著。她閉著眼睛,睡得象個孩子似的。兩個男人相視一笑。然後,他們又朝著遊樂場前的人群望去。
大雨傾盆而下。這是場季風轉換期中的雨。雨點穿過法國梧桐和慄樹的濃密枝葉,打到地上。在那裡,人群互相擠撞著,爭先恐後地想躲到遊樂場的玻璃天棚下去,而在露天座位上的那些人,則急匆匆地離開座位,互相擠著踩著逃進咖啡館裡面去了。
只有那兩男一女坐著不動,因為桌子上方的遮陽傘給他們擋住了雨水,那個女的依然睡著,頭靠在高個棕發男人的肩上,男的兩隻眼睛直直地注視著前方。在這同時,他的同伴漫不經心地打著口哨,輕輕地吹出《你使我順從你》的曲子。
三十五
從視窗望出去,可以看到一大塊草坪;草坪旁邊有一條鋪著砂礫的小徑,小徑順著緩坡向上爬去,一直通向我所在的那幢房子,那幢房子又使我聯想起地中海邊那些白色旅館中的一個來,當我登上臺階並拾級而上的時候.我的目光落到人口處大門上的一塊銀字招牌上:“德·盧伊扎…達爾巴尼中學。。
那邊,在草坪妁盡頭有一個網球場。右邊,有一行白樺樹和—個已經放掉了水的游泳池。跳水臺有一半已經倒塌了。
他在一個窗洞前面趕上了我。
“啊……先生,我很抱歉……中學的全部檔案都燒掉了……什麼也沒有剩下……”
說話的是一位六十歲上下的男人,戴著一副淺色玳瑁架子的眼鏡,穿著一件蘇格蘭花呢上農。
“況且,不管怎麼說,讓斯密特夫人也沒有同意啊……自從她丈夫死了以後,她就再也不願意聽到有關德·盧伊扎中學的事了……”
“在雜物中還有沒有一些班級的集體的舊照片?”我問他。
“沒有,先生,我對您再說一遍,一切都燒光了……”
“您很久以前就在這裡工作了嗎?”
“德·盧伊扎中學的最後兩年,我是在這裡的。後來,我們的校長讓斯密特先生去世了……於是,這所中學也就面目全非了……’
他眼睛望著窗外,陷入了沉思。
“我作為一個老校友,很想找到幾件紀念品,”我對他說。
“這我能理解,但遺憾的是……”
“這所中學將來怎麼辦呢?”
“啊,所有的東西都要被他們拍賣掉了。”
他沒精打采地衝著我們前面的草坪,網球場和游泳池,揚了揚胳膊;
“您要不要最後看一眼宿舍和教室?”
“不必了。”
他從上衣口袋裡掏出菸斗,把它塞到嘴裡。他一直站在窗洞前面。
“左邊的那幢木房子現在幹什麼用了?”
“更衣室,先生。人們在那裡先換換衣服,然後去進行體育活動……”
“啊,是的……”
他裝滿菸斗。
“我都忘了……當年我們是不是要穿校服的啊?”
“不要的,先生。只是在吃晚飯時和節假日,才必須穿上海軍藍的闊條法蘭絨外衣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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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一種寬鬆的外衣,所用的顏色有時系代表某一會社、學校等。
我走近窗子,前額幾乎緊貼在玻璃上。在下面的那幢白色建築物的前面,有一塊鋪著砂礫的空地,已經雜草叢生了。我彷彿看到弗雷迪和我,我們正穿著闊條法蘭絨外衣哩。我竭力想象著在那天放學時開車來接我們,下了車便向我們走來的那位男子——也就是我父親——的相貌。
三十六
E·卡嬡夫人
尼斯
皮十爾迪街22號①
應於特先生的要求,我向您寫這封信,談
談我所知道的那個叫做“奧列格·德·弗雷
戴”的人的全部情況,儘管回憶過去的這些
事情,使我非常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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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這是私人信箋的箋頭。
有一天,我走進一家座落在弗朗索瓦一
世大街上的叫做“阿爾加迪”的俄國餐館,
它是一位俄國先生開的。老闆的名字我已經
忘記了。餐館很簡樸,顧客不多。老闆是個
未老先衰的人,那天神情顯得十分悲痛,站
在一張擺著俄式冷盤的桌子了面……——這
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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