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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周恩來派人來探望,並對郭沫若的家屬、秘書和工作人員說:郭老已經是八十多歲高齡了,要保護好郭老,保證郭老的安全。並且傳達了認真保護好郭沫若的四條具體措施:第一,郭老身邊二十四小時不能離人,要配備專人晝夜值班;第二,要郭老從十多平方米的臥室搬到大房間去住,理由是房子小,氧氣少,對老年人身體不利;第三,郭老在家活動的地方,要鋪上地毯或膠墊,避免滑倒跌傷;第四,具體工作由秘書王廷芳組織執行,出了問題,由他負責。
郭沫若聽後無比激動地連連說:“謝謝總理,謝謝總理!”
周總理在大會前還親自來看望過郭沫若。周恩來總是說:請郭老自己研究自己的著作,並表示自己也要研究他的著作,只有讀了書才有發言權。他還對郭沫若的秘書和孩子們說:咱們大家都要讀書,要不,就沒有發言權。
郭沫若對周恩來的關心十分感激。他此時心裡十分清楚,周總理實在不可能對他有更多更大的保護啊,他自己也還處境艱難,要對付多少難以對付的事啊!
“1·25”大會是揹著政治局召開的,也沒有經過毛澤東的同意。毛澤東在知道情況之後,十分生氣。他下令扣留準備發到全國各地的“1·25”大會實況錄音帶,客觀上也使有關批判郭沫若的那些話沒有在全國擴散。
這使郭沫若感到別有一番暖意在心頭。出於對“偉大領袖”的感激,也出於“自覺革命”的要求,他於2月7日,抱病寫了兩首題為《春雷》的七律奉呈毛澤東。
詩曰:
春雷動地布昭蘇,滄海群龍競吐珠。
肯定秦皇功百代,判宣孔二有餘辜。
十批大錯明如火,柳論高瞻燦若朱。
願與工農齊步伐,滌除汙濁繪新圖。
讀書卅載探龍穴,雲水茫茫未得珠。
知有神方醫俗骨,難排蠱毒困窮隅。
豈甘樗櫟悲繩墨,願竭駑駘效策驅。
最幸春雷驚大地,寸心初覺識歸途。
在這兩首詩中,郭沫若用回答毛澤東的《讀〈封建論〉贈郭老》的方式,一方面檢查、批判自己過去的觀點,一方面表白自己重新學習、重新認識的決心,表示要用毛澤東思想的“神方”排除自己腦子裡的“蠱毒”,和工農大眾一道去“滌除汙濁繪新圖”。這一些,可以說都不是虛情假意的表態,而是他的確如此想,如此認識“批林批孔”的重要意義的。實實在在,兩首詩都給人充滿“誠惶誠恐”之感。
這實在是夠難為郭沫若的了。
但我們也不要太天真,以為郭沫若的這一轉變是極為容易、輕而易舉的。實際上,其中不知有多少矛盾,多少痛苦!
我們知道,就是在“打倒孔家店”的口號如排山倒海的五四時期,作為五四新文化運動積極參與者的郭沫若,也並沒有對孔子及其學說取完全否定的態度,依然對孔子給予很高的評價。他認為孔子是個“球形的天才”,全世界只有德國的哥德和孔子堪配這一稱號。1920年1月18日,他在致好友宗白華的信中寫道:“孔子這位大天才要說他是政治家,他有他的‘大同’底主義;要說他是哲學家,他也有他泛神論底思想;要說他是教育家,他也有他的‘有教無類’、‘因材施教’底動態的教育原則;要說他是科學家,他本是個博物學者,數理底通人;要說他是藝術家,他本是精通音樂的;要說他是文學家,他也有他簡切精透的文學。便單就他文學上的功績而言,孔子底存在,是斷難推倒的:他刪《詩》、《書》,筆削《春秋》,使我國古代文化有個系統的存在;我看他這種事業,非有絕倫的精力,審美的情操,藝術批評的妙腕,那是不能企冀得到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雖然他對孔子的認識有所變化,但基本的評價是沒有什麼大的改動的。
而今他在毛澤東發動的“批林批孔”運動“強大威力”下,不得不“棄舊圖新”,此事是耶?非耶?對於郭沫若以至對於我國的學術界思想界來說,幸耶?不幸耶?現在已經是洞若觀火了,可在當時,又有誰能夠體認到郭沫若的內心世界究竟如何呢?
然而,即便如此,江青一夥還是不甘就此罷休。
這次大會後不久,張春橋和江青先後竄到郭沫若家裡,指責他歌頌孔子罵了秦始皇。張春橋擺出一付“權威”的架勢,把郭沫若在抗戰時期寫的劇作和論著說成是王明路線的產物,是反對毛主席的。江青更是施展各種手法,軟磨硬纏,逼他寫“批宰相”、“批大儒”的文章。郭沫若知道那是針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