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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姐兒到吃夜飯還乖,天色一暗就左扭右扭的不老實起來,扯了玉孃的袖子要回家,玉娘便拿話兒哄著她:“這便是家呀,姐兒睡一覺,明兒早上就瞧見爹孃了。”
蓉姐兒只是吸了鼻子不肯,潘氏拿這話兒騙過她好些回,早就不管用了,算盤也拿她沒法子,又不能叫她扯著嗓子哭,怕把聲音哭啞了,待秀娘回來心疼。
冬至前後江州城裡熱鬧得很,算盤看看到還沒暗,點了兩個小廝,自家抱了蓉姐兒,帶她出去走街,看燈看花,蓉姐兒不樂,趴在他肩上,出了門還嚶嚶唧唧,算盤點了燈給她瞧,她也不樂意,走上兩步就要問一句:“是不是家去呀?”
算盤只好含混應了她,給她買了個麵人,又買個搖鼓,這些東西蓉姐兒俱都有,推了手不要,在街上就哭鬧起來:“我要家去!”
有幾個人站著看一會,見算盤好聲好氣兒的哄著,曉得是帶小主人出來玩耍的,笑一笑便走開去,單有一人不同,徐小郎剛自南山回來,吳氏的靈柩還放在南山不曾下土,只等著今年徐老爺任期一滿便扶了柩回去。
冬至是大節,他帶了黎叔兩個往南山上去,換上一身孝衣在靈前磕頭燒紙,把自家的志向對著吳氏的牌位說上一說,到得事了,天色已暗,換下重孝衣裳,穿了一身藍,腰間繫一條白帶,才到江州,將將上岸,就看見蓉姐兒叫個人抱著正在哭。
他只以為是遇上了柺子,上前一拳頭砸在算盤身上,一把搶抱過來,蓉姐兒哭得眼睛鼻子通通紅,看見是徐小郎,嚥了眼淚,張手勾住他的脖子,一隻手握了拳頭放在他肩上,緊緊攥住徐小郎的衣裳:“我家去!”
算盤見個不識的少年抱了小主人,身後跟的兩個小廝叫罵起來,還是黎叔老道些,眼睛一掃,看著穿著整齊,是家下人的模樣,一手拱了拳:“借問可是這家姐兒的親戚?咱們識得她,才有這一急。”
算盤被徐小郎一拳頭砸在肩窩上,正揉了肩,眼睛一掃見是個官家哥兒打扮的人,雖不識得王四郎有這門親戚,卻也告個罪,不想得罪了他:“這原是我家小主人,抱了她出來瞧燈的,並不是柺子。”
徐小郎長眉一皺:“她家原在濼水,這地是江州,還說不是柺子。”抱了蓉姐兒顛一顛:“這人你可識得。”
蓉姐兒趴在他肩上早就不哭,聽見他問低了頭不開口。算盤聽見徐小郎說王家原在濼水,越發認他是門親,作了揖:“原是在濼水,大柳枝兒巷子裡接來,咱們家老爺在臨河街置了新宅,先把小主人接來暖房的。”
黎叔一聽趕緊道惱:“少爺,怕是這姐兒認生,這幾個僕人她不識這才哭叫,把姐兒抱給他罷。”徐小郎伸手護住,皺了眉:“既是住在臨河街離咱們也不遠,不過幾步路,我倒要瞧瞧,是不是。”
算盤聽見又覺好笑,清清喉嚨問道:“不知是王家哪門親,小人眼拙,倒不曾看出來。”徐小郎哪裡是王家的親戚,兩個俱都說不出來,只說識得蓉姐兒,誰也不信誰,兩人的眼睛都盯在蓉姐兒身上。
蓉姐兒不肯叫算盤抱她,伏在徐小郎肩頭,小下巴擱在他肩膀上,噘了嘴兒不肯作聲,到了王家門口,算盤指了牌子上寫的“王宅”二字,徐小郎還將信將疑,質問道:“既是把她抱了來暖房的,身邊竟一個熟識的人也不留?”
算盤無法,只好請他們進去,把玉娘叫出來,徐小郎見著玉娘才信了,臉上飛紅一片,抱蓉姐兒交到玉娘身上。
蓉姐兒早就趴著睡著了,粉團團的臉壓得紅了,玉娘來時就聽小廝說了,對著徐小郎一福:“倒謝少爺俠義心腸,咱們家的姐兒還真個結了善緣。”
徐小郎把手背到身後,咳嗽一聲:“嗯。”的應了,拱拱手告辭出去,黎叔待想說他,他自家先紅了臉,還深覺自家沒錯,再有下回還要過去。
待回到吳家,吳夫人問黎叔怎生去的這樣久,黎叔便把路上這場官司說一回,吳夫人一聽倒驚:“咦,這姑娘竟也搬來了江州。”
柳氏在後頭侍候茶水,叫丫頭安排飯給徐小郎用,出來也是一笑:“這個娃兒倒跟表弟有緣份,只是差得太多了些。”
婆媳兩個笑一回,不一時王家的禮送到門上,原是算盤聽玉娘說了如何識得吳夫人,又曉得徐家正在江州做官,跟了王四郎這一年不知登過多少回官家的門,有這麼個由頭,怎好放過,備下四色禮品,拿了兩付蜀錦送上門去。
吳夫人先是嘆這家子禮數週全,待開啟了禮盒,見裡頭兩匹光華燦爛的蜀錦,時鮮的點心,還有一盆臘梅盆景,倒是一奇:“不成想這家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