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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當是兩頭大。
這還是帶了外頭進門的,若是外頭那個手段足,一房享了富貴,一房還在鄉下苦捱,回去也不許男人帶錢賙濟,只作外頭沒掙多少銀子,叫家裡那個吃糠咽菜,外頭那個卻是魚羊大肉。
如此一來更要跟了去,女人心意若是鐵打的,那男人便是流水落花,好時千般好,一旦轉了心意便是竹籃兒打水,連魚苗都撈不上來。
算盤一樣樣兒的數給秀娘聽:“一箱子是白蠟,一箱子是檀香,一箱子杭州織的絹紗,一箱子蜀錦,為著如今用不著便先寄了,還有一箱子拙貝羅,一箱子水銀。”
一箱約摸有個七八十斤,這幾箱子東西倒又好值個四五百兩,秀娘暗暗記在心裡,只等著拿話兒問王四郎,可這一日卻直等到月上中天,他還在外頭不曾家來。
這個年是王四郎過得最吐氣揚眉的年,那些個原來同他走的近,一遇上事兒就縮頭割席的,這會子全上門來拜會,就是街上遇著了,那些原叫他王老弟的,如今叫了他一聲王四爺。
這一聲四爺讓王四郎通體舒泰,一回二回還覺得臉上燒得慌,到後頭,再有那跟他攀上關係叫聲四郎的,他反而作不得好臉給人看了。
他路上遇著了原來一處交際的那起子幫閒們,拉了他的手兒不肯放,把著臂就要去喝酒,王四郎曉得是讓他作東道,也不推拒,帶了一桌子人往得興樓去,一坐下就要了個五兩銀子的席面。
把那些人看得直嘖舌,一個個吃的腰滿腹圓的,整整喝下兩罈子酒去,吃得面似關公,摟了王四郎的肩頭不放:“哥哥且提攜弟弟一回,我家裡等了米下鍋呢。”
王四郎把話兒茬開:“陳大耳朵如今流落到何地去了,怎的這回不見他。”何縣令斷了個糊塗案,又不好只輕判王四郎一個,那個陳大耳也不是主謀,不過是個幫手,便把他發到採石場去採石,勞役滿了,再沒見著他過,只聽說也是去了外地謀生路,一年不曾家來,連信也無。
“他那個老婆都已經改了嫁,家裡只有一個老孃帶了兒子,咱們哥幾個,若是過了南水門,也去買些個豆腐賙濟賙濟。”
王四郎原恨他胡亂咬人,聽見這一出,又有些可憐他,從袋裡摸出一塊五錢的銀子:“將這個帶給他老孃,雖是他犯渾,寡母小兒也跟著吃苦頭。”
那些個就又捧了他,說他是個俠義心腸,奉承話兒說了一蘿筐,哥哥弟弟嘴上叫得親親熱熱,一等王四郎吃醉,便摸了他腰上的荷包兒金三事,錢袋子裡統共幾兩銀子也全給分了,還有那些個連桌上的湯水也不放過,沒動過的肥雞大鴨子,全拿油紙包住了,作鳥散狀。
還是得興樓的夥計給送家來的,秀娘聽見拍門叫了算盤去應,扶了王四郎進來,那夥計還等著秀娘會鈔呢,秀娘一看丈夫腰上掛的這些個全沒了,曉得又沒在外頭惹上好人,到院兒裡問了一聲:“是同哪幾個吃酒。”
夥計哪裡知道,那些個都不是常客:“跟幾位相公喝,咱們將要打烊了,見著裡間只留了老爺一個,曉得是住這門的,這才送家來。”
秀娘摸了銀子出來,又給了二十個賞錢,那夥計知道王四郎被摸了東西,有這幾個錢的賞便算不錯,帶上門走了。
秀娘走到屋內捶他一下:“定是又跟那些個混帳一處耍。”給他脫了衣裳,燙過了腳擦了臉,抱了蓉姐兒到女兒屋裡去睡。
算盤就在王四郎門邊打地鋪,夜裡他起來要茶要水,算盤披了襖給他倒,王四郎習慣了也不曾問,喝盡一杯茶才問:“你太太呢?”
算盤把手一點:“太太陪了姑娘睡。”
第二日起來就叫秀娘一通說:“你這付模樣不就如一年前一般,栽過跟頭的,又跟這起子攪到一塊,差點兒把你汗巾子都給解走了,這些個有甚好人去,恁愛同他們一道。”
王四郎理虧,拿筷子攪攪茶湯飯,先喝了一口解酒,吃盡了才道:“我哪裡同他們幾個混,原是他們走鄉串戶的,如今要買茶園子,賴他們打聽打聽。”
王四郎如今想要盤個茶園下來再不能夠,眼看開了春兒就要採茶的,再過不下去的人家也勒緊了褲腰兒等上兩三月,賣了茶去又好過活了。
哪家也不肯在這個時候賣,買的急了還叫人抬了價兒,他正想趁了茶葉沒采之前盤過來,等今年把採摘烘炒都過一道手,做的熟了再販茶到外頭去。
秀娘睨他一眼,也不說破,扭頭給蓉姐兒挾了一筷子蓴菜,醃蓴菜瞧著顏色不黑醜,蓉姐兒含在嘴裡怎麼也不肯咽“噗”的一口吐到桌上,秀娘放了筷子就要打,想到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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