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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人兒叫不清楚,剛會說話就跟了妍姐兒叫,把外祖跟袓父混在一起,怎麼說都改不過來,王老爺摸了她的頭:“你瞧,便在那朵花下面。”
蓉姐兒人小踮起腳也瞧不見,卻安心了,知道她們沒丟,又樂呵呵坐下來仰了細脖子看著高臺,他們來的晚了,沒佔著好位子,只模模糊糊的瞧見一個影子,只曉得那些臺上的女娘衣裳好看的緊。
銷金的織金的,日光一照轉起圈來晃了人的眼睛,王老爺看見蓉姐兒看得出神,盯著臺上眼睛一瞬也不瞬,笑一笑道:“蓉姐兒覺得哪個最好看。”
她小人家託了腮,把這五六個細細看一回,舉著手指頭點頭道:“紅衣裳的,紅衣裳最漂亮。”她卻不是評人,而是評衣裙了,那紅衣的女子一身行頭不是凡品,想著資助她的公子是個有身家的,王老爺也點一點頭,看見她濃黑髮間插了一朵千瓣紅蓮,道:“咱們蓉姐兒說的是,定是這個紅衣的拿著頭籌。”
蓉姐兒笑得眼睛都彎起來,她自家也點頭,得意洋洋的樣子,看的寶妞哼一聲,衝著蓉姐兒吐吐舌頭別轉身子。
蘇氏在王老爺面前乖覺得很,婆媳兩個都不去惹蓉姐兒,卻也拘了寶妞不同她玩,小小船艙裡,王老爺跟蓉姐兒坐一邊,朱氏蘇氏帶了寶妞坐一船。
蓉姐兒人雖小卻看得懂顏色,她們不來搭理她,她便也不湊過去,這才看了陳阿婆的船,想到那邊船上去,從濼水駛出來的時候,小人兒板了臉,怎麼也不高興。
玩久了又忘了,只不理寶妞蘇氏,王老爺曉得不該如此,卻也沒得辦法,蓉姐兒的性子十成十的像足了王四郎,最是愛記仇的,所幸並不小心眼,自家帶的點心,還是分出一半來放在小桌子上,只不邀了她們來吃,意思卻是明白不過。
王老爺見日頭掛在正中,喚了一聲船家,叫他停在這綠蔭下,叫那划船賣吃食的過來,撿出銀子,買了一盒五色的點心,又要了一盒荷花餅,一大碗的銀絲鮓湯。
這銀絲鮓湯只有此地有,別處卻吃不著,用金湖裡的一指長的白魚並了白米蝦跟白水魚一道,單隻取了肉,拖了粉打成塊兒,似麵疙瘩似的下在湯裡,不必放鹽就鮮甜可口。
這道湯還有個渾名叫做富三白,跟窮三白的蘿蔔鹽飯三樣分開來論,這廂船家剛舀好一碗,那邊就又有人叫:“來碗富三白。”
船家興興頭頭的應上一聲,又取些小菜出來問王老爺要不要,王老爺點了碗紅油拌魚塊,支了一錢銀子,叫船家燙些面來,把這富三白就當是麵湯,配了小菜一人一碗下了肚。
這是賣清淡飲食的,還有滷豬腳醬豬蹄,烤鵪鶉炸排骨的,王老爺都點了些,擺了滿滿一桌子,蓉姐兒自家捧了小碗吃,寶妞叫養娘帶著還需餵飯,不喂便不肯吃,蘇氏只得一勺一勺喂她。
蓉姐兒吃了一小碗便不再吃,眼巴巴看了間壁船上的鴨骨湯煲餛飩,她不好意思要,坐著看了不動,還是那船家來搭話頭:“老爺,給小大姐買一碗罷。”
蓉姐兒羞起來,把頭埋在王老爺的大肚皮上,王老爺呵呵一笑,所性買了一沙鍋,裡頭燉了個鴨架子,並沒多少肉,只取個鮮味兒,那上頭的肉都叫剔下來包在餛飩裡,這一碗下去鮮得眉毛落地,蓉姐兒愛吃這個,不要人添自家拿起大勺子往碗裡舀。
一氣吃了五六隻,吃得小肚皮圓滾滾,朱氏看了她笑:“好會吃,往後別長成個小胖子罷。”蓉姐兒知道不是好話,就是朱氏帶了她,她也不樂,扭了身子不理她,半天回身:“我爹給我僱車坐。”
過年的時候坐了大車去拜年,於她已是新鮮事,統共就坐過那兩回,此時拿出來,竟真個把朱氏說得噎著了,小人兒不是那份意思,她也只覺得是蓉姐兒口氣大,小小的人就知道炫富,見王老爺沒有說話的意思,訕訕的扭了頭去看花,只管逗寶妞,再不理蓉姐。
她不理蓉姐兒,蓉姐兒也不理她,覺得自家贏過了低頭又喝半口鴨子湯,還拿了大勺給王老爺也舀上一碗。
正吃在興頭上,臺上鑼鼓一響,花魁出來了,果真是那個紅衣的小娘,她戴了荷花走到臺邊,挨著欄杆一個個蹲了萬福,船家便道:“今兒怕就要抬到知府後衙去了。”
荷花葉裡一層層都是人聲,也有那不服氣的,挨個兒品評道:“這卻不公,那個粉衣娘子才該是頭籌,紅衣雖嬌嬈些,粉衣的詩文卻好,得芙渠清芬之意。”
有個耳朵尖的便道:“這不是徐通判,他怎的也在花船之上,不是還在守妻孝麼?”這個便是徐少爺的父親,他在南山上挨不過,兒子結廬讀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