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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氏一路往桃姐兒的屋子去,女兒天天躲在屋裡,養的倒是白了,可這付嗓子卻沒辦法遮掩,若是生的黑些,多敷些粉便罷,這管聲音卻沒法做假。
她一肚子的苦水只有同女兒好倒一倒,當著女兒的面也不收斂,罵王老爺不顧情份,把她哥哥趕出門去,桃姐兒甚少說話,倒似個木頭人似的,初時還應聲,給朱氏拍個背,倒個茶,待她說的多了,便只坐在鏡臺前,憑朱氏怎麼罵,一動也不動。
女兒這般模樣朱氏心裡也急,今兒一進屋就止不住的笑,給她開了窗,看桃姐兒新繡的花樣子,窗一開,伸頭便是梅姐兒的屋子,她也開了窗,拿了畫筆,隔得這樣遠還能看得清笑意。
朱氏拍拍女兒的肩,點點梅姐兒:“那些個趙舉人陸員外的,且都別放在心上,看看那一個,自己給自己尋了一門好親,都不必我去安排她。”
桃姐兒雖聽不懂,卻曉得娘整治了梅姐兒,臉上泛出笑意,朱氏摸了女兒的手:“有她的下場好瞧,甚個舉人娘子員外夫人,都瞎了眼,放著石頭當塊寶,倒要彈落眼睛才好。”
一個賣油的還有能甚個好處,人才也不出眾,放到人堆裡頭半點顯不出來,朱氏既定下這心腸,便到灶下拎了兩包切肉點心,整了衣裳走到對門去尋開茶店的許婆子,打聽打聽這個油郎是哪一家的。
☆、第55章 探虛實後孃安心愧前事親爹殷勤
朱氏還未進門,許婆子一眼便瞧見了,看著她手上拎了東西來,曉得她有話要說,趁著中午店裡無人,拿滾水給她沏了杯茶,迎出了朱氏進來:“長日不見,怎的瞧著瘦了些。”
朱氏同她相熟,也不客套,坐下來拿了杯子喝茶,長嘆一聲道:“前些日子著了風寒,關在屋裡連窗門都不敢開,原放在家裡有一段臘肉想拿了來給你,倒給混望了,身子好起來才想著。”說著把點心包一擺:“鄉下醃了送來的,擺在飯上蒸,香的很呢。”
許婆子接過來就笑,見她喝盡了,拿芝麻胡桃磨的粉又給她濃濃點了一盞來,送到手邊,腆了臉問:“大郎可還好罷?”
朱氏臉上微微色變,嘴皮一扯笑得尷尬:“他也到了自立的年紀,再住在家裡怎麼成話,我同老爺子說了,老爺子原還想再留他兩年,還是我說不摔打不成人,這才叫搬了出去呢。”
許婆子忍笑忍的肚兒疼,趕緊又尋摸些點心出來,因著常做她的生意,朱氏家裡的幫廚的灑掃的還有新近尋的這個養娘,全是許婆子當的中人,抽兩成僱金,此時也不好笑她,只順了她的話頭說:“可不是,我想著這樣疼大郎怎麼捨得放了他出去,那個養娘使得可還順手?”
王家出了這樣大一樁事,紫帽兒街上無人不知,王大郎僱了大車來把拉箱子,整整拉了三車才把東西都拉走,又不是分家,趕情是叫王老爺趕了出來,就在往後兩條街,臨著河的槐花裡典了屋子,保人還是許婆子的丈夫做的。
朱氏經了這一回,總有十天半個月不曾到外頭來走動,連許大員外的娘子作生日請客吃酒,她都託了病不出來,幾家女人湊在一處說閒話,有那知道內情的都說她該,這麼些年總算落了一回臉。
朱氏捏了個金桔餅兒:“養娘倒還使得,夜裡寶妞也少哭,喂湯喂水都殷勤,咱們把那約再定長些。”原來僱個養娘也有試用,待覺得順手再定下長契,除了包她的一日三餐,每季還有兩套衣裳,年節裡也少不了紅封。
許婆子眉開眼笑,王家出手大方,抽兩成還有二塊碎銀子好拿,趕緊把契紙兒拿出來,她不識得字,花了十個銅板叫街口擺攤兒的寫上許多放在櫃裡,用的時候拿出去叫對面布鋪的小夥計看一眼,知道是了再回來,兩個畫了名兒,朱氏摸出銀子來交付,正看見油郎挑了擔子路過,指一指道:“這個是誰,倒面生呢。”
許婆子尋出秤來秤銀子,抬眼一看隨口接了:“那是蒲家塘街口賣油的萬家小兒子,原來萬老頭兒活著是供他讀書的,如今撒手去了,無錢再封束脩,便擔個擔子出來賣油。”
朱式聽見是個讀書人,眉頭一蹙:“那倒是可惜了,好好的秀才不做,倒出來賣油。”
這話一說話,許婆子便笑出來,秤一個不穩銀子“咚”一聲掉在櫃面上,跌了腿笑:“龍生龍,鳳生鳳,賣油的兒子還能中狀元不成。”立定了把銀子重又秤過,這才收到袋裡,拿碟子盛了碟炒貨出來,磕了瓜子開啟話匣子。
“這萬二郎若是個成器,早就中了童生,讀了這許多年,除了會做兩首歪詩,甚都不會,他哥哥原還肯養活著他,娘子一進門還有養小叔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