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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等了一個時辰營門方才開了,裡頭的兵丁如魚入水,千百來人一處湧出來,穿著一樣的兵丁服,俱拿草繩子紮了發,混在一處哪裡辨認得清。
徐小郎給了小二一塊五分的銀子,叫他扯了嗓子喊吳少爺的表字策訥,原是起了勉勵之意,叫他訥於言敏於行,這字還果真起著了,無奈吳少爺是敏於言訥於行,正好掉了個個兒。
吳少爺一出營房大門就聽見有人叫他,伸了頭一瞧,看見表弟站在酒樓裡,邁了大步進門,長腿一伸三四步上得樓來,一開房門大笑一聲:“你怎的來了?”
他整個人都變了模樣,原來雖野也還是個斯文少爺,此時一看便是武夫,人比原來更黑,曬得只剩一付白牙,小二一上肉菜只只盤子都叫吃得精光,拿那金銀蹄子的湯汁兒拌了飯,淘了兩碗吃個乾淨,桌上五六隻盤兒都能照得出人影兒來,這才摸了肚皮:“舒坦!”
倒似逃荒的難民,一月不曾吃過飽飯,兩條腿一伸把腿搭在椅子上,拿了籤子剔牙,打兩個飽嗝問道:“可是娘叫你來的?”
“怎的,嫂子便不能叫我來了?”徐少爺把包襖一遞:“鞋子是嫂嫂給做的,衣裳是舅姆給的,你這一去,舅姆笑影都少見。”
“嘖,我又不是真的出征去了,日子過得好著呢,除了不見大肉,日日拿肉湯吊人胃口,再吃下去我就骨□□了。”
吳少爺把包襖一開,把那三雙鞋子拿起來掂一掂又嘖了一聲塞回去:“這些個沒用,你且拿回去,營裡不叫穿別的衣裳,這鞋子底納的也太薄了些,營裡哪個穿著綢緞做雲頭的鞋子。”
他這回出來便是買鞋的,黑布厚底最耐穿,徐小郎知道他的性子,也不勸他,坐到他身旁:“來時表兄問我志向如何,當日不曾回應,如今我已有思量,我願當一方父母官。”
☆、第61章 徐小郎傳書告父樊嬌娘師婆弄鬼
吳少爺搭在椅上的兩條腿一滑,差點一個翻身跌下來,卻聽他嘴裡呼喝一聲,腰間使力一條腿穩住了,扭身站定,小二正進來收拾細碟骨盤,見這一下喝了聲彩。
吳少爺聽他喝彩得意洋洋的擺了擺身子,手一抬給了一錢銀子的賞錢,揮手叫他退下去,搭了表弟的肩頭:“成啊,破家的縣令先當著玩玩,再往上升成滅門的府伊。”他打趣的話一說完,徐少爺便往他胸口狠捶一下。
不意這一月有餘的日子,竟練了一身筋骨,徐小郎這一拳並未帶足力氣,吳少爺胸口一挺,竟捶得他手疼,見他甩手還樂:“這日日曬成死狗,再不成人哪還像話。你且回去告訴我娘,她兒子如今已是兵長,管著十個人的小隊,再往上就是二十人五十人,往後說不準還真當個百戶千戶的給她掙個誥命回來。”
他正是意氣奮發的時候,也沒瞧出徐小郎眉間心事,待飽食一餐就又要回到營中去,“咱們夜裡還要下水呢,那起子水匪最愛趁了夜色弄鬼,你身上有銀子沒有,趕緊著我包些吃食,帶回去給營裡的兄弟們吃。”
他本來就是豪爽的性子,人最是大方不過,爬杆跑圈拉弓打拳樣樣都出挑,跟他一個營房的新兵俱都服他,吳少爺原在家裡當少爺的時候日子過的逍遙,到進了兵營才曉得真逍遙是個什麼意思。
喚來小二切上十斤豬頭肉,酒卻是帶不進去的,便是休沐兵丁也不許喝酒,那小二聽了直砸舌頭:“這位爺,真個要十斤?”
“嚕裡嚕嗦,趕緊切了來,就這十斤我還怕不夠分的。”吳少爺拎了切肉搖搖晃晃走到營門前,因著身上帶了酒氣,那守營的還把他叫住了多查檢一番,吳少爺嘻嘻哈哈叫人驗了身,把十多個紙包包著的肉拉出一包來,往那守營的懷裡一扔,跳前幾步跑進營裡去了。
徐小郎便帶了黎叔回去,把樊娘進了衙門後宅的事隻字不提,吳大舅跟吳夫人兩人俱不知情,只怕知道了又要惹出事來,可他既當面罵了那個女人,便知道事情絕無善了,提筆寫了信,也不寄給徐老太太,而是直接寄去了徐老太爺案前。
徐老太爺正拍了桌子罵兒子,那江州知府礙著徐老太爺的面子不好直接發落,但實是收到稟報,同僚參他帷薄不修,孝期作樂。
徐老太爺的仕途停在正五品上頭,不意生下的兒子們都極有出息,徐大老爺自二十多歲中了舉人出仕途便一直官運亨通,天命年紀就坐上了布政使的位子;徐二老爺雖比不過哥哥,卻也是一方太守,不想這個小兒子竟這樣不成器,打了兩個哥哥的名號在外敗壞徐家清名。
此時又接到了孫子的信,徐小郎字字句句全佔著一個理字,把徐太老爺氣得七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