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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姐兒原就沒甚麼耐性,心裡曉得福姐兒可憐,可見她這付油鹽不進的模樣卻又為著趙氏辛酸,人既從楚府裡頭帶出來了,再沒有送回去的道理,便是關,也得關著她,到開堂審案的那一日。
她一揮手:“那兩個丫頭挑一個回去侍候著她,另一個,若是楚家來人接,教她回話。”
楚家果然來接人了,卻根本沒有用上那個丫頭,只甘露出去說了一句,說縣太太喜歡楚家姐兒,懂規矩討喜歡,要留下來作個伴。
楚家來的那個小管事早如驚弓之鳥,甘露一笑便趕緊低了頭,縮了脖子開口道:“是咱們,是咱們太太,身子不好,想叫姐兒回去侍疾。”
甘露盯了他看,等他抬眼了才掩了嘴一聲笑:“太太,哪一門子的太太?她母親便在衙中,親生的嫡母不侍疾,倒去孝敬一個二房,楚家真是好大的規矩。”
這句一出,那個小管事半個不字兒都道不出來,又抬了空轎退了回去,把這番話回給楚大,楚大怔在當場,連他都已然覺著這個女兒是二房生的了。
埋了那許多年的事,要尋出來實非易事,那一戶人家早就不在本縣,所幸趙氏被關是六年多年的事,而那戶人家搬走是近兩年的事,按著年紀來算,那個男孩該是比福姐兒大著幾歲,這些年便是不能認祖歸宗,楚大也該時常去看他。
卻不料竟是半點也無線索,蓉姐兒不便往正堂去,徐禮再忙總是抽空到後邊用飯,也不講究什麼菜色了,拿湯淘了飯呼呼兩碗下得肚去,只填飽了肚皮便又往堂前去。
吃飯沒個定準,邁了腳坐下便吃,吃完了碗一放,又抬腿就走,蓉姐兒怕他餓著,粥不管飽,老吃湯淘飯又怕壞了腸胃,便撿了自家吃的肉菜,每回用飯,單撿出一碟子來,有菜有肉,尋個沙鍋出來,底下鋪上厚厚一層蒸米飯,再把這些菜擺上去,放在爐子上溫著,等他來了就有熱的吃。
徐禮也不仔細挑撿了,去了骨的雞肉鴨肉同飯拌在一起,燜的久了油花都滲到飯粒裡去,他拿勺子把鍋底兒都刮個乾淨,蓉姐兒原就是吃不飽的時候,見他吃的這樣香,伸頭過去也想要,徐禮側了臉一笑,挖了一大勺。
蓉姐兒張了嘴全吃了,嘴兒油油的,腮幫子鼓起來,陪他一道吃,吃了這一鍋子飯,再喝茶消食,徐禮便細細把做的案卷給蓉姐兒看。
他原也不曾寫過,俱是照著先頭那個縣令留下的來寫,案情如何,牽扯幾人,死傷如何,光是趙氏一人陳上來的案情,便寫了滿滿三頁。可卻去哪裡尋找證人,趙氏一個也只片面之詞,她身邊那個親近的,賣的賣,調的調,竟沒一個能出來作證。
蓉姐兒翻閱細看,徐禮只覺得肚中還飢,見那沙鍋已空,便抬手去拿點心吃,自家拿了一個,伸手送到蓉姐兒唇邊,她張口咬了,一口嚥下去道,闔上案卷皺眉問道:“這事兒趙家竟無人幫著出頭?”
徐禮輕嘆一聲:“豈止無人肯出頭,只怕趙氏的親孃也還矇在鼓裡,如今只好等趙丙首告,才能傳了趙家人到堂作證。”
蓉姐兒面上憂色更深:“楚家的魚米蠶絲一向是同趙家往來,莫不是黑了心腸,想著舍卻一個女兒,把生意長久做下去?”
徐禮早已想到此節,沉了臉:“既行到這一步,還怕這個不成,我連狀子叫人寫了,只須趙丙呈上來便是,首告成了,煩呂先兒到臨江縣去走一遭,便是逼也要逼得趙家人來!”
這卻是下策,說是姓趙,也只沾一個趙字,說是族弟,若真往嚴了說,拐著十七八道彎,那便是個騙盤纏的混人,真個當了首告,楚家肯花大價錢,也不知他反不反口:“如今是趕鴨子上架,此事再拖不得,屍身若是爛了,豈不付了柊兒一片忠心赤誠,我還想了個法兒,還須趙家出頭才好。”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趙家再不肯出頭,也怕別個在背後指戳他脊樑,呂先兒連話本子都寫好,便叫《白塔記》,他打小聽書,何處頓措,何處轉折,何處驚堂,樣樣都拿捏得當。
當著徐禮的面試說一回,不須添油加醋,光是趙氏這一節,便是千古難見的奇冤。還似灃青一般,租一隻船停在河道上,開了鑼說書。
他生的年輕俊俏,又打扮的齊整精神,不收茶水費,不要聽書錢,掛了白幡兒,寫著試聽三日,只聽過了這三日,還有哪個會不留下來。如今他人已到得臨江縣,已是開了場說了頭一
日。
既是影射,還給自家起了個渾名兒,假託在寫《白塔記》的人身上,叫不平氏,把這六個大字做成三尺兩長的幡掛在竹杆子上,先敲鑼聚起人氣來,別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