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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姐兒也不要她跪,叫婆子搬了羅圈椅子讓她坐,又叫給她上溫茶,趙氏醒來只喝了湯水,此時肚裡飢的很了不覺得餓,可等蓉姐兒叫熬的熱粥一上來,叫那香味一衝慢慢也吃得一小碗,這才淌淚:“縣太太是我的活命恩人,想也知道這些個事,如今我且問一聲,縣老爺動不動得楚家。”
蓉姐兒心裡鬆一口氣,若真是個糊塗的,問不出這話來,她聲音隔了屏風透出來,滿滿都活氣兒,趙氏身如枯槁,瘦得只有一把骨頭,三十不到的年紀,腰弓似老嫗,麵皮發黃泛灰,十指如爪,眼睛不看人時只覺得混沌得很,可她一說起這一句話來,卻是灼灼的望著屏風裡。
隔著大玻璃蓉姐兒都覺著她正看過來,她頓一頓道:“你且不怕,咱們有什麼好怕,縣老爺就更不怕了。”
都報到州府裡去了,還有甚個好怕,出這麼一樁大案,算得奇冤,徐禮再沒道理不辦的,只該由誰出頭,怎麼辦卻是難題。
趙氏從椅子上滑落到地下,整個人趴在毛毯子上發抖,一聲聲顫個不住:“小婦人願作首告,告那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蓉姐兒自家有了孕,看著別家的孩兒也覺著可愛可親幾分,原她憂心趙氏為著女兒不告楚家,如今聽她這些話,又奇起來:“你便不怕,楚家那一對兒,拿著女兒要挾你?”
這話再直白不過,當孃的哪有不心疼孩子的,楚家拿這個來示警,也是捏準了這一樣,可誰知道趙氏卻慘然一笑:“怎麼不怕,她是我身上落下一聲肉,我在世間也只這點骨血。”
說著仰了臉,只見她長年不見日光,髮根都是白的,十指摳著毛毯,深深掐了進去,一字一句都竭力蹦出:“可或這冤屈不訴,她難道便能在那雙禽獸手下過得好日子!我忍了這許多年,如今便是拋卻這條性命不要,也再不能饒過他們!”說著熱淚撒在金紅毛毯上,打溼得花枝花葉,一聲泣似一聲:“柊兒椿兒,總不能白白死了。”
蓉姐兒知她心事,卻也實為著嘆息,衝她點頭:“你只放心在後衙裡養病,我調過去的丫頭看著,再沒誰敢拿你怎樣。”叫人扶她回去歇息,又急去喚了徐禮過來。
“我已經是問過,趙氏願作首告!”徐禮一日一夜不曾換過衣衫,身上出得薄汗捂出酸味兒來,蓉姐兒卻忍了胸口泛起來的噁心勁兒,給他安排了吃食。
徐禮擺一擺手:“我不要那帶湯水的,叫廚下治一付餅來,我咽茶吃了便是。”說完又道:“楚家咬死了她有瘋病癔症,若說這些全是病灶又當如何,天叫撞上個趙家人來,我已是往趙家去,請了趙氏嫡親的人來,若肯出頭最好,若不肯,這首告的事還當落在他身上。”
蓉姐兒皺了眉頭,再不曾想到那墨刻本子裡頭的事竟真叫他們撞著了,她上去挽了徐禮:“再不想這六月飛霜的事兒竟是真有,天下間還愛樣慘事,她拼著女兒不要也要告狀,我只怕她是存了死志的。”說著立起眉毛來:“便為著那死了的丫頭,我也要再往楚家去一回,把她女兒帶出來!”
☆、第222章 蒙冤婦出頭有望,囚困女以黑作白
叫蓉姐兒猜著了,趙氏確是存了死志的,她在塔中這許多年,才被關進去還骨頭硬,覷著楚大不敢將她關久,柊兒椿兒兩個要鬧,她還擺手,昂了頭道:“急甚,自有他求我出去那一日。”
這一日不僅沒來,卻連著身邊的丫頭都叫整治死了,椿兒脾氣急又叫她慣久了,才來些冷飯冷菜,她只略皺一皺眉頭,椿兒就嚷嚷起來,把送來的湯食飯菜潑了人一頭一臉。
那時候屋裡還有炭燒,房裡還有熱水,樣樣都不比她做大夫人的時候差,楚大還腆了臉來過好幾回,回回來了都叫她一口啐在臉上。罵他罵那個賤人,咬死了要合離,咬死了不同他過。
她原也不是真個想同他合離,一家子七個兒子,若不是娶到她,楚老太爺怎麼會把位子交給他坐,把家裡大半生意都給了他!
她嫁進楚家這些年,說一不二慣了,二房還要避了她的風頭,自楚老太爺過去了,還搬到外地去住,闔家大小事她一手握著,留下那兩家,一個還小一個腳跛著,再沒能同大房爭峰的。
可便是在此時,她看清楚了丈夫的面目,他那人皮下邊是爛的朽的,一騙騙她十年,她不能生養,他也不納妾,還說甚個真到四十無後再納,等她生了女兒出來,又給起名兒叫福姐兒,說這一輩子的福氣都在她身上,若再沒有孩子,便給福姐兒招個女婿回來。
女兒就養在身邊,嫁了人生出來的孩子還姓楚,有他們看著,也沒人敢欺負她。趙氏抱了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