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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禮叫她問住了,細細一想才道:“模樣倒沒甚個出奇的地方,年歲還比楚大更大些,看著已是半老。”那灩娘年輕時倒還有麗色,如今也只風韻還在,楚大都三十多了,她更是年紀老大,哪個不當是個妖調調的披皮豔鬼,誰知道竟生得如此,徐禮不覺,堂下那些觀看的倒都嘆一口氣。
蓉姐兒眨眨眼睛,兀自不信:“似她這般,雖比不得褒姒妲己,卻也哄得楚昭破家喪命,怎會尋常,莫不是誑我。”
她嫁了這些時候,又睡在一張床上,很知道徐禮愛哪一樣,眼仁兒一轉笑道:“是不是細條條嬌怯怯?”這樣的徐禮最不愛看。
徐禮還只搖頭:“我顧著審案,怎會看她,倒是那個童生,如今還只跟著母親過活,連楚七也沒起念把他接回去。”若認了外室子,那家裡頭的下室又擺在哪裡,更何況若不是因著他母親,還出不了這樣的事,男人糊塗多半都歸結在女人身上,可楚大這份糊塗卻差點敗了一族。
楚大做下這樣事來,為著的不過是年少時看中的這個女人,原來是門子裡頭的暗娼,楚大得見她時,不過十三四歲少年,那個妓子生的豐豔非常,露了一段胳膊便叫他情鍾。
等他手頭有錢瞞過人去宿了一夜,楚大是新手初哥,那妓子卻是風月場里弄慣了的,先是含莖再是吐玉,百般手段弄得他通身舒泰。
楚大自生來也不曾這樣放浪過,他下邊六個兄弟,樣樣要他表率,父親又是鎮中名人,他這個長子也不能落了父親名頭,打小請得西席,吃茶用飯問禮請安哪一樣不是按著規矩來,這最不規矩的一回,卻叫他似上了九重天。
可只這一回,便叫楚老太爺知道了,狠狠發了一頓脾氣,楚老太爺為人最是板正不過,樣樣都要講究規矩,大兒子竟去煙花地找樂子,氣的請出家法狠打一頓,又把他關在家中讀書,再不許他去這些地方。
楚大好容易中個秀才,裝得忠孝節義,騙過父親放他出來,暗暗走訪才知,這個妓子叫人贖了出去作小。
楚大心裡念念不忘,可他手裡無錢,吃那一回打,他才明白,沒他也還有別的弟弟能承家業,再不敢行差踏錯。
還是等趙氏進了門,騙了她拿出嫁妝錢才把灩娘贖出來,他這些年甚都沒個長緊,唯獨戴了面具做個賢孝模樣再拿手不過,家裡娶了百般恩愛的妻子,還能瞞了人隔三茬五的荒唐。
那院子就置在絲廠後頭,他總歸要去盤帳理事,瞞過人去,青天白日也能發一場春夢,兩個在帳子裡頭顛倒,連身邊人俱都埋了過去。
趙氏許多年不曾生育,竟叫這個妓子先懷上了,楚大因此才有這條計謀,她這身份是進不得楚家大門的,可孩子總是他的種,還是頭生子,聰明靈秀勝別個百倍。
謀籌這許多,他再沒想到,離開此地是那個妓子想的辦法,楚大諸般算計全讓她看在眼裡,他那心竅裡頭些許熱意都圖在她身上,可她卻看透了,偏偏不信,也不要潑天家財,也不要名正言順,只想帶了孩兒,有這些年的家財,當個富戶綽綽有餘。
闔家都信了他是個仁人君子,偏看了他真面目的這個倒不敢再信他,覷著趙氏發作,趕緊把兒子接出來,尋了由頭搬出縣去,見他還丟不開手,只促了兒子讀書,楚大每回來了,必得陪著千萬般的小心,這樣的男人枕邊人亦可欺,她不過妓家出身,又有什麼值得心慈手軟。
徐禮一傳,她便掩了面目俱實說了,還道:“小婦人不過飄萍身不由己,卻再沒想著叫兒子佔了楚家嫡孫的位子,教他讀書明道,便是不讓他走這條路。”
說著咚咚磕起響頭來,額上磕破了一皮,血漬映在灰磚地上,她那個兒子也跟著一併磕頭,兩個自呈再不敢拿楚家一分一毫的東西。
徐禮回來說給蓉姐兒聽,蓉姐兒聽見外室竟是這般模樣,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半晌才道:“也不知楚大這是為誰辛苦為誰忙了。”
百計千方要拱手送上的東西,別個偏偏視如燙手山芋,待說了這一句,又從鼻子裡哼出一聲來:“他怕也不為著別個,為著他自個兒呢。”
好好的大家子姑娘不愛,偏去喜歡個妓子,一門心思想讓兒子認祖歸宗,卻偏偏沒人領他的情,他這諸般作為也不知道是發哪門子的癔症,瘋的不是趙氏,卻是他了。
蓉姐兒軟身挨在徐禮身上,伸手點點桌上的果碟子,徐禮拉過來給她剝松仁兒吃,剝了一把她一個個撿著往嘴裡塞:“如今楚大關押起來,楚家事落到誰身上?”
“楚家換了族長,把楚七抬了起來。”一知道楚大事發,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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