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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著楚家恩惠。
徐禮面上不露,只微微點頭,請人送了縣丞出去,捧硯叉了腰:“口氣比腳氣都大。”徐禮一個眼色,他又停住了口,這縣衙裡頭說不得全是姓楚的。
一路往裡去,蓉姐兒已是開了箱子指派起東西來,縣衙淺窄,前邊是正堂,隔得一個不大的花院子,進了二門便是後院了,一字鋪開五間屋子,一間正堂,東西各一間廂房,兩邊還有暖閣。
再往後便是下人屋子,地方雖小卻是樣樣齊全的,俱都打掃潔淨,窗紙兒都是新糊過的,輕薄薄的透著光,院子裡也不風枯葉敗草,房裡頭傢俱也齊全,自床到榻,還有多寶格博古架,俱是梨花木雕的,這個灃青縣有錢的很。
蓉姐兒指了丫頭把帳幔坐圍都鋪設齊了,諸樣平日用物都擺出來,有零有總,一樣都不少,兩個坐定了,玉帶捧了銅吊滾熱的水進來,先倒一杯茶吃,散一散乏。
蓉姐兒捧了八仙白瓷杯子,搭了腳坐在軟褥子上頭,兩隻手捧了杯子,頭一歪:“這一出又是甚樣名目?”
徐禮持杯不答,只側頭笑看了她,就見她搖了腦袋,晃著頭髮上綴的金珠兒:“按我說,這一出該是先禮後兵。”
這頭屋子還不曾離好,那頭就有人送了席面來,一桌四個小碟八個大菜,天上飛的水裡遊的地上跑的都齊全了,還配了金碗金筷子。
既是送請,也不能不應,吃得了卻沒人來收桌子,蓉姐兒稀奇道:“都說金飯碗,我且是頭一回捧了金碗吃飯。”這禮倒送的巧,成套的十三件,算一算光是金子就有百來兩,要緊的還不是金,是工藝,這楚家倒真是財雄勢厚。
不明著送錢,轉過這個彎來,想必到任的,沒人沒嘗過楚家的宴了,來報菜名的還道有這個名頭,叫事事如意,那金盤子金碗,可不都是打瞭如意紋。
吃的嘴短,拿人的手軟,蓉姐兒眨了眼睛看著徐禮:“這禮,咱們是收還是不收?”徐禮看了這眩目盤盞,微微一笑,若真個沒經過見過,可不頭一回就叫砸怕了,想來這地方做縣太爺,是個聾子的耳朵,憑當個擺設看的。
“便是回禮,一時也尋不出相當的來。”蓉姐兒點了指頭:“緇重俱都在後頭跟著,若不然,我帶的那扇五彩倭金大屏風倒是能對得上。”
徐禮搖一搖頭:“不急這些,且收著,看看往後是個什麼路數。”他吃喝完了,摸了摸蓉姐兒的頭:“我去前頭看案卷,你要什麼只管吩咐下頭人。”
蓉姐兒點了頭,看看屋子裡頭確還不曾打理,按她的性子還得架個鞦韆架子,外邊一路是桃花粉葉,縣衙裡頭卻只種了長青松柏,她不敢什麼風水說法,叫了小廝下去吩咐,讓人拉一車花株來。
這裡頭好似還真沒人在意縣衙的風水,才剛吩咐了一盞茶,花株拉了兩大車,點一點都能挨著屋子種一圈了,栽了碧桃紅杏,又架起柳木鞦韆,還有人送了錦鯉來,要會鈔時,那人擺擺手:“這點子小東西,還有甚辦不到的。”
口氣好似他們是來出客的,而楚家才是這地方的主家,後衙那些丫頭倒不是姓楚的,俱是從外地買來,還有上一任縣令走時留下來的,蓉姐兒叫了一個過來,和和氣氣同她說話,問明白了才知道,此地為奴為僕的,俱都不姓楚。
楚家根深勢大,只要沾個楚字,由著族裡出錢安置房舍,若是女兒辦一付嫁妝,若是男兒便進族學,真個讀書不成的,便給楚家生意打打下手:“奶奶且看後日的清明,滿鎮子都要去飄錢的。”
蓉姐兒挑了挑眉頭,這楚家還真是關起門來當土皇帝了,她又問:“鎮子裡頭總好這樣聯姻,竟沒人外娶別嫁?”
那丫頭倒機靈:“那俱是往別縣去的,楚家男丁多,這一輩便有七房人家,米麵糧油南北雜貨俱是姓個楚字的,連著布坊醬坊也都一樣,別姓在此地哪裡呆得久,沒個營生,也只得往外頭去尋,灃青縣裡,東南西俱是楚,到北邊才是雜姓人。”
這邊蓉姐兒聽了皺眉毛,那邊徐禮也一樣不開顏,灃青縣十多年不曾有過兇案,連田產紛爭都無,也沒個病災,年年風調事事雨順,鎮上大半人家都在給楚家幫工,山腳下邊有個絲廠,一個鎮子總有百來口人靠著絲廠活,再有那染布工造醬工,統共才多少人,千戶人家四五千人,裡頭三四千人吃的楚家米食的楚家鹽。
連縣學都無,此地連個儒教正堂都是虛職,家家都往楚家族學裡去,名冊一開啟,除開一排楚家,再沒個別姓,徐禮連著翻了兩頁還不曾瞧見有別姓秀才,心裡明白這裡頭定有貓膩。
徐禮闔上案卷,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