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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也都分送些,得了吃的又有回禮,各房的酒食,新造的糕,連張氏都送了一道木樨銀魚來。
好容易閒一回,宋氏那裡的丫頭雙燕又來了,送回禮不算,又問蓉姐兒:“咱們太太問三少奶奶,團圓飯的食單子可列好了,等緊趕著辦食材去。”
蓉姐兒笑一笑:“告訴你們奶奶,預備二十條新鮮鱔魚,養在淨水裡就是。”個房都要出菜,蓉姐兒攬下了麵點,大菜上過,還得有道主食落肚,甚個雞鴨魚肉俱都做不出新意來,不如做個爽口麵食。
秀娘靠了賣面養活母女兩個,這手藝蓉姐兒學了十足十,只不常做,徐禮還不曾嘗過,聽見她說要鱔魚待雙燕走了才道:“你是要燒鱔段兒?祖母祖父牙口可都不好。”
他說的委婉,實是這東西上不得檯面,便是她做得再好,奉上去也要吃人笑話,蓉姐兒眨眨眼睛:“我知道,不叫他們嚼。”大白輕巧巧跳上來,舔蓉姐兒的手,她摸了大白腦袋,把碗子裡的魚肚子剔了刺給它吃。
吃這一回鹿肉,叫張氏說一句太奢,卻沒誰拿她的話當真,便是她往老太太那裡說了,各房裡也有吃涮鍋子的,整治個鹿肉並不過份。
不說小院裡吃這回鹿肉惹出些話影來,蓉姐兒親自撿了菜葉子醃酸菜,擺在毆兒裡頭壓上大石,悶得幾日切出來下面,酸味兒足菜梗兒爽脆,徐禮直倒這個配著肉滷子拌飯吃,還待要切,叫蓉姐兒拍了手:“這得留到年三十。”
到臘月二十九這日,府裡各處都預備停當,自門口點了一溜硃紅大高照燈籠,用的俱是羊油蠟燭,又亮又不易叫風吹了,籠上紅紗,沿著白石道進來,金舞銀蛇似的,到三十這天,徹夜不熄,連著燈籠都一併守歲。
門神早早換過,對聯是各房子弟寫了,徐家這七進的宅子,光是門聯就要百來幅,大門儀門廳堂暖閣抱廈,處處都不少不得,徐禮包了三房的,寫的手都不曾停過,正房那裡還有皇帝賜下來福字,貼在正堂中間。
蓉姐兒頭回過官家新年,原來在家不過一家子聚著,吃酒菜守歲,逗逗弟弟說說閒話,過了夜便去睡,再不曾想到徐家過年竟這樣煩累。
“下元冬至還不曾有這新年一半兒吃力。”她大清早起來,一家子都在正堂按輩份排了進宗祠行禮,蓉姐兒還是新嫁之後三月來過,敬茶拜酒,由著徐老太爺在族譜上寫上她的名字,自此才算是正經的徐家媳婦,這回來卻又不一樣。
祠堂在單獨一個院落,黑漆大門,裡頭開面五間,掛著徐氏宗祠的匾額,種的松柏有柱子那樣粗,金陵城裡還有個笑話,看誰家是真貴,不須去看房子門臉兒,只看祠堂裡頭的樹有多粗,徐家富貴是富貴了,這樹卻至多隻有三十年份。
徐大老爺為主,徐二老爺為輔,兩人個個祭一回先祖,再由著各房的嫡子上前捧香獻茶酒,自月亮還掛在天邊,一直到外邊天大亮。
蓉姐兒嘴裡含了枚青橄欖,就怕睡著了,女眷俱都低了頭,這場面,便是徐大太太也沒說話的份兒,到敬過三回香,傾過三回酒,這才退出來。
大房因著是長子承了家業,還得單在他們房裡頭供祖宗,徐禮一行回到三房,張氏也不叫蓉姐兒立規矩,她今兒臉上尤其有光。
才剛徐老太爺把小女兒記上族譜,因著無名,他便隨手寫了一個,叫菡姐兒,這也算是徐老太爺親給起的,自此小囡囡就有了大名。
徐老太太年紀大了,經不得早起這一回折騰,夜裡又要守歲,早早散了各房媳婦,也不必去她那裡再陪著說笑,抬了小轎回自家院裡頭補覺。
老太太能歇,下邊的小輩卻歇不得,夜裡那頓年飯,各房出的菜是要傳菜唱名的,好與不好,一下筷子便知,淨水裡頭養的鱔魚餓了幾日,吐淨了肚裡的泥水,餓得只剩淨肉,陳嬸子拎起一隻,拿釘子釘住魚頭,用小拆骨刀把肉片成一段段的,餘下的骨頭不扔,去了血水扔進湯鍋裡頭煎湯。
湯底還擺了大對蝦新幹貝,吊著湯頭起鮮,那湯裡還加了些個牛乳子,看著雪白白,麵糰是昨兒就發起來的,抻了又抻,幹出來晾了,根根空心。
這些預備好了,到時候不過炒一碗澆頭,各房也都這樣預備,大房是蒸鰣魚,二房是烤羊羔,煙熏火燎的,到蓉姐我這裡,把酸菜拿出來一切,切成了碎丁兒,上面的時候滿鋪一層,再蓋上鱔魚絲,沒拿重油炒,半是湯半是水,一口下去肉就化了,又酸爽開胃,徐老太爺吃了一碗,又再添一碗。
這便是幾房裡頭得了頭籌,一匹綵緞作彩頭,各房輪著得,也沒誰不快,張氏才嫁進來那一年,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