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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她願意在他身邊去當一名看護。他像一頭獅子一樣工作著,最後把自己的生命全部消耗了。她毫無辦法地追隨著他。可是她對他已經不再信任了。他是那麼落落寡合,把很多事情全不放在眼裡。他把自己看得太重了。他的工作,他的理想———難道此外一切全都無關緊要了嗎?
接著兩個孩子全死了,現在對她來說一切都變得那麼遙遠。他也變得那麼遙遠。她看見他,她看見他在聽到這訊息的時候臉色馬上變白了,接著他皺皺眉頭,似乎在想,“他們為什麼偏在這個時候死掉呢?現在我連悲哀的時間都沒有。”
“他沒有時間悲哀,”她在她的遙遠的可怕心靈之中曾經重複說,“他沒有時間,他所幹的事是那麼重要!他把他自己看得是那麼重要,這個半瘋子!除了他準備起義的工作之外,世界上再沒有別的事能引起他注意!他沒有時間悲傷,也沒有時間去想念他的孩子們!他甚至也沒有時間生孩子,真的。”
她曾經不再理他,讓他自己去幹。可是,在那種混亂情況下,她後來又在他身邊工作了。後來為了逃出那一片混亂的局面,她和他一起逃到了倫敦。
他這時已經變成了一個潦倒不堪、心灰意懶的人,他對她毫不感興趣,對任何人也再沒有任何感情了。他的工作失敗了,一切全都完了。他的頭腦已經完全僵化,接著就死去了。
她不能同意他的話。他失敗了,一切全完蛋了,可是在這個失敗後面,還有一股永不妥協的熱情存在。個人的努力也許會失敗,可是人類的歡樂總是存在的。她是屬於人類的歡樂的。
他死了,再也不來麻煩她了,可是在他臨死以前,又留下了另一個孩子。因而才有這幼小的厄休拉成了他的外孫女。這一點使她感到很高興。因為她仍然很尊重他,儘管他一直是錯誤的。
她,莉迪亞·布蘭文現在倒頗有些為他難過。他已經死了———他幾乎就沒有真正生活過。他始終也沒有真正瞭解她。他和她曾經一起睡過覺,可是他從來也不瞭解她。他從來也沒有得到她所能給予他的一切。他是空著手從她身邊走開的,所以他從來也沒有生活過。他就這樣死去,就這樣消失了。可是,在他活著的時候他可是一個精力十分充沛的人。
對他從來沒有生活過這一點,她始終都不能原諒他。要不是有安娜,有這個眉毛長得和他一模一樣的厄休拉,那他便是什麼也沒有留下,而只是像一個破碎的罐子一樣被扔掉了,只是有人還記得他存在過罷了。
湯姆·布蘭文是甘心伺候她的。他來到她面前,從她這裡得到了他所要得到的一切。他現在也死了,走上了他自己的死亡的道路。可是在他對她的瞭解中,他已經使他自己變得不朽了。所以她在這裡的生活中,在不朽中都有了她自己的地位。由於他已經把他對她的瞭解帶入了死亡,所以她在死亡中也有了自己的地位。“在我父親的房子中有許多高大的宅第。”
她對她的兩個丈夫都十分喜愛。對其中一個,她是個光身子的娃娃新娘,自願去對他百般侍奉。她愛另一個丈夫,是由於她能從他那兒獲得滿足,因為他善良,賦予她生命;因為他忠誠地為她服役,變成了她的男人,已經和她合為一體。
只是在這段生活中她才真正有了自己的生活,她才真正變成了她自己。在她第一次結婚以後,除了透過她丈夫,她就從來沒有存在過,他是那個有實體的物質,她不過是跟隨在他腳邊的一個影子。她非常高興,她終於有了自己的生活。她對布蘭文懷著感激之情。她無比感激地向他,一直向著死亡伸出了她的手。
在她的心中,她對她的第一個丈夫,對她那個主人,始終懷著模糊的又憐又愛的感情。他死的時候對很多問題的看法是完全錯誤的。她感到不能忍受的是,他從來沒有生活過,沒有真正地過過他自己的生活。而他卻是她的主人!這一切多麼地奇怪!他為什麼會成了她的主人?他現在似乎是那麼地遙遠,那麼地和她毫無關係了。
“姥姥,他們倆哪一個?”
“哪一個什麼?”
“您最喜歡。”
“他們兩個我都喜歡,我第一次結婚的時候還完全是個小姑娘。後來我愛上你姥爺時已經是個婦人了。這兩者是很不相同的。”
她們沉默了一會兒。
“我第一個姥爺死的時候,您哭過嗎?”那孩子問。
莉迪亞·布蘭文坐在床上搖晃著身子,開始自言自語起來。
“我們到了英格蘭以後,他幾乎很少說話,他自己心裡的事情太多,他注意不到身邊的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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