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3/3 頁)
的,有自豪這場大會能引得蘇州才子來聽。也有知道內情多的,低聲嘲諷他們:“蘇州人去年仿著咱們福建辦了個講學大會,被他們講聽講的張公、蔡公、陶公……回來都寫了文章,說他們只是‘屋下架屋,事事擬學’,不夠大氣!這回過來,我看又是來竊咱們大會的講學新法,回到蘇州用的……”
一個“仿”,一個“竊”,準準地戳在蘇州才子的自尊心上。
他們蘇州什麼從來都是最時興的,才子文章也是天下流傳效仿,如今不僅被人說是效法福建人辦講學,竟還說他們是要竊取別人法子——
才子們氣得眼前發花,簡直要拍案而起,跟這群福建人打起來。正自憤怒,耳邊卻忽然響起一道沉穩溫醇的聲音:“這位不是蘇州徐生員?去年初秋一別,不想今日竟在此相見了。”
徐珵的怒火驀地被打斷,轉向那聲音傳來處,剛想叫一聲“宋兄”,跟宋時告狀,卻發現站在外面過道里的並不是宋時,而是那天陪著宋時一起見他的桓大人。
桓凌一手按在桌邊,神『色』溫文地點了點頭:“你們要尋我師弟?他還要安排人換新講義,又要照顧這滿場師生,怕是抽不出身過來見你們。”
他竟都聽見了!
雖然他神情並不嚴厲,甚至可說得上寬和,徐珵等人面上卻不由自主帶了幾分羞『色』,低著頭向他見禮。
桓凌卻不計較他們,也還了一禮,又問:“你們來此也是想要上臺講學,還是想要學會福建這邊辦講學會的法子,自己回蘇州辦去?”
那些蘇州才子剛被人刺了幾句,哪兒有臉承認自己是來學人家辦會經驗的?都不肯說話,也不願意讓同伴承認此事。祝顥卻是個有擔待的人,頂著眾人勸阻、反對的目光說道:“桓大人說得是,我等其實是為了向宋君請教如何辦好這講學會而來。”
桓大人微微一笑,頷首道:“我想也是這般。我師弟要忙到大會結束也不得休息,這兩場大會我也從頭到尾看著他辦的,你們若有要問的,只管問我罷了。”
他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抬手指向書院:“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我看你們問不清也無心聽講學了,不如到書院裡借一間清靜屋子細談。”
他揮揮袖子轉身就走,才子們不管心態如何,都老老實實隨著他進了宋氏書院。
進了房間,兩方分賓主落座,祝顥便主動起來稱讚了宋時今日做助教時表現出的才學。能接住他親師兄講的課還不算太難,可若不是若不是本身就吃透了經義,理學工夫又深,是絕然不能把黃大人那場也調停得和上一場一脈貫通的。
對著師兄誇讚師弟,當然是要討桓公歡心,好叫他多講些辦大會的要訣。
祝顥見他心情愈好,便進一步問道:“不知宋君是如何想到這樣講學的法子呢?”
桓通判自來是個心底無私的人,對方真心求教,他便真心的答道:“是因我師弟天份驚人,辦這講學大會中凡遇有什麼難處,他只消稍用心思就能想出解決之道。”
這算什麼答案?
眾人簡直要開口罵他“無恥”,桓凌卻愈發理直氣壯地說:“諸位都是難得的才子,自然知道人的天賦有高有低,有人苦讀半生也難解的問題,你們卻隨便看看書就能明白。”
這倒是真的……
輪到自己身上,他們自然不能不承認人是秉天地之氣而生,稟賦有厚有薄。許他們是那天賦絕佳的人,就得許宋時是個神童。
桓凌誠懇地說:“我師弟八歲開蒙,當年便能提筆作對子,十歲時神童之名已傳遍保定府。後來他被先父帶回我家,與我家堂兄弟四人一道隨先父讀書,卻是讀得最通透的一個。我雖然僥倖先他一科中試,但論理學、經義,師弟卻都不弱於我,這些年也不是我教他,而是共研經義,他也教了我許多。”
只是那“於人欲見天理”之說,如今他還理解得不夠深入,就不能向別人提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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