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本文有很多讀書內容,可跳可不跳(第2/3 頁)
登臺講課時,他講的也是朱子的知行論:“知行常相須,如目無足不行,足無目不立。”
知行雖有先後輕重,卻不能拆分,兩者便如人之眼與足,若少一樣便無法窮究天理。
做學問者須窮天下之理,知天下之事。然而若僅是知之而未親自行之,則其“知”也非真正通透完全的“真知”;只有待親自“行之”之後才能深入理解所求之理。知與行相互推進,知之愈明而行之愈篤,行之愈篤則知之益明。
知行之說雖是人人都知道,但方提學講來深入淺出,又引東南三賢中另外兩位的“致知、力行互相發”“知行相須互發”,及其弟子陳淳“知行互發並進”的說法,層層遞進、步步剖析知與行相因相須的道理。
這一講足有一場大課的工夫,臺下寂然無聲,都細細記憶、琢磨著提學所講的道理。
宋時也在臺下拼命記筆記——這可是提學大人親講的,他秋試還要在本省考,到時出卷子的考官仍是方提學,記下提學的理念,考試時才能把握中心思想不跑偏。
臺下不少人都跟他是一樣的心思,提學自然明白此意,只靜靜等著他們。直到講學停下來一會兒了,臺下眾生才回過神來,在宋時引導下起身謝方大人授課。
方大人淡然一笑,朝臺『主席』上坐著的宋縣令點了點頭。
不一時宋縣端著官袍下襬走了上去,親自作主持人,對臺下學子們說:“諸人若有不解之處,可用一幅紙寫下自己要問的問題,密密摺好。待會兒將有衙差捧箱過來收取,大會結束時講學的兩位大人、兩位老先生都將於其中各挑三個問題作答。”
不能按著記者招待會來,讓他們張口就問,得像網路採訪一樣篩選出合適的問題。
但就這麼個提問機會,平常也輕易落不到這些普通生員身上。臺下眾人一片譁然,連筆記都顧不上補了,連忙搜腸刮肚地想著自己要問什麼,或與同鄉好友商量,眾人同問一個問題,好叫抽中的機率更高。
方提學聽著底下嗡然議論的聲音,卻不下場,而是掃了掃臺下,清咳一聲,朗然道:“方才我講的‘知行相須’之理,可曾講得明白了?若已確知此理,問題便可不限於‘知行’。”
噫!這不就可以圍著四書提問,多打聽得幾分明年秋試的考題了?
眾生連忙又把剛寫下的“知行”字眼劃去,冥思苦想如何提問才能套出考題。方提學高臺上將他們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含笑搖頭,緩步走到臺下領導席中,回頭敲了敲嘉賓席宋時的桌子,輕鬆地問了一聲:“諸生此時都已知我所講,正思量著該再問本院什麼,你這學生卻只顧書寫,莫非還不曾‘知之’?”
宋時一心聽提學講課,根本沒在研究考題,是以被點名時也是氣定神閒,心態平穩,站起來應了一聲“是”。
他不只背過好多篇寫到“知行相須”的論文,還掌握了王陽明聖人“知行合一”的心學理論以及或王夫之“行先知後”的唯物主義知行觀,甚至能現場把哲學理論往前推進六百年。
不過方提學不是真要聽他報告,他也就以同樣輕鬆的口氣答道:“學生今日聽了老師講課,只算初得‘知之’,此後還須多用功讀書,以行促知,待到秋闈中掙下一個功名,才敢對老師說一聲又深‘知之’。”
方提學朗聲笑道:“你這學生倒是膽子大,凱有拿聖人言辭作排調的道理?本院倒看看你明年能拿個什麼成績——你莫以為回了京我便追究不著你,這裡還有個桓通判是你親師兄,我到時候只找他要鄉試名錄!”
宋時低下頭謙恭地說:“老師放心,到時候學生必定親自把名次遞到老師面前。”連卷子都得遞到老師面前,考多少名就全憑老師填了。
方大人尚不知道他的膽子叫自己養肥了,敢在福建考舉人,只想著順天鄉試易過,他又有個好師兄在身邊指點,蹉跎不了幾年,便滿意地揮揮袖叫他坐下。
他自己也坐回首席,對身旁的桓凌說:“桓世侄與宋子期相好,來日也替他補習補習。你們師兄弟若都做了少年進士,說出來也是一樁佳話,你先翁面上也有光彩。”
桓凌應道:“我們也正有這般打算。師弟過完端午也要和我回府裡,到時候還要叨擾年伯,望年伯不棄。”
他自然地大包大攬,將宋時的事說得像自家身上的事一樣,方提學也沒意識到什麼不對,直接應了下來。
此時宋縣令正在臺上主持,並不知道已經有人不聲不響地頂替了他這老父的位置,為他兒子的事跟老師溝通,仍是兢兢業業地在臺上主持,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