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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準的,真不知是她兵行險著,還是被利燻昏了頭,連這等可笑之事都想的出來。”
芄蘭不答,只偏頭去看透過雕花窗格落在地上的霞光,即便甚是好看,卻轉瞬便隨著西沉的落日黯淡下去了。鍾濟年老後得子愈發艱難,他雖說也懂得柳如意這般無非是想以子嗣求個倚靠,只是誘人同自己行苟且之事,不成之後還反咬一口這等做法著實令人作嘔,不由得皺眉搖頭道:“不必多言了。”
“好,我們不說這個。”反正事已解決,鍾譽見芄蘭無意再提,也就將此事揭過,斟酌片刻,轉言問,“青莞此前,確在虞城生活過吧?”
聞言,芄蘭原本搭在案上的手指瞬間蜷緊,雙目亦是直直望向鍾譽,良久才垂下眼,面無表情道:“少爺明察秋毫。”
此時室內已愈見昏暗,鍾譽隨手點亮案上燭火,緩聲道:“虞城與堯城相隔不遠,鍾家同其中幾家商行都有往來,那兒的事,多多少少也知道些。美之在京城,亦提及謝尚書令一案。。。。。。”他大致解釋一番,到了也不點破什麼,只是說:“青莞放心。我只是覺得若此事確如我猜想一般,你同柏舟繼續留在此地總是不大太平,待傷好後,我自會替你們尋個去處。”講到這兒,倒忍不住微微一笑,“起初笙笙求我救你,我一方面是看在她當年受你照顧的份上,另一方面卻是想賣個人情。無商不奸,這個人情在下還未向你們討回,斷然沒有就此放棄的道理。”
芄蘭聽到一半時便已放下戒備神色,待聽了最後一句更是不禁莞爾。此時恰巧宋笙笙來請鍾譽去用晚膳,順便將一封信遞欲芄蘭:“是麵人駱爺爺拿來的,說給柏舟哥哥。”
他便接過,再度沿著曲折迴廊去尋柏舟。幫柏舟重新換藥包紮傷腿的婢女正是時常來打掃芄蘭房間的那個,見芄蘭進門,笑著喚句“範先生”,又提議稍後端來兩人份的飯食讓他二人一同吃。芄蘭待她出了門,這才將袖中書信拿出遞過,柏舟當下拆了,不過一張薄箋,寫著寥寥數言。
原來謝玖同趙華亭在穎城和柏舟分別後刻意前去誘導謝璋派出的追兵,兜兜轉轉繞了個圈子,前些日子總算已安全抵達切玉山莊。因為不知柏舟狀況,特意寫信前來問詢。
柏舟同芄蘭皆是有傷在身,是故晚飯也不過兩碗清粥,幾碟爽口小菜。芄蘭舉箸不便,只拿著瓷勺,柏舟便選了些他愛吃的,替他挾在碗裡。
“說起來,之前倒從未這般同柏舟一道用過飯呢。”
燭影搖紅,融了一室暖光。柏舟聞言便細細回想,兩人雖形影不離一年有餘,這般融洽的同桌而食卻當真是頭一遭。他雖然還極力繃著一張臉,耳根卻已經紅了,又抬手夾了一筷子菜給芄蘭,道:“來日方長。”
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即便是柏舟底子不錯,也足足養了兩個多月才能拆掉小腿處的夾板。此時已到了十一月中旬,縱然堯城地處南方,到不了滴水成冰的地步,可室外依舊是讓人覺得寒風凜冽,像是有把針要刺破肌膚,從骨頭縫裡扎進來似的。
芄蘭畏寒,入冬之後就整日悶在自己或柏舟屋裡不願出門,連窗都要關得死死的,像是要把整個冬日都隔絕在外。柏舟每見他躲在屏風後死守住火盆的模樣就覺好笑,可多年的習慣早在心裡根深蒂固,整張臉都快扭成一團了,卻聽得芄蘭在一旁涼涼說:“要笑就乾脆點。”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一下徹底破功,柏舟猛地大笑出聲,連手中的盤盞都快端不住,連忙往桌上放好了,起身去握芄蘭的手。後者被他這樣嘲了一通,下意識就想甩開,可沒一會兒就覺出從柏舟手裡傳來的暖意,乾脆老實任他握著了。
“你這樣不行。”少頃,柏舟總算收住了笑,一面將芄蘭雙手搓熱,一面認真道,“冬日裡原本就容易倦,再這樣悶在房中一動不動的,到夜裡氣血不暢,只會更冷。在院裡走走,活絡一下身體才是對的。”
“道理人人都會講。”芄蘭不甘回嘴,思索片刻,忽地展眉一笑,身體前傾——柏舟原本就同他面對而坐,於是這般便輕而易舉將頭埋在他頸中。芄蘭早知柏舟耳後最為敏感,當下對著那處吹氣道:“況且,難不成在房裡就沒有法子能活絡氣血了麼?”
——如此輕而易舉扳回一城。
兩人糾纏滾倒在床榻上,恍神間牙齒磕在一處,發出老大一聲響。他們下意識略略拉開些距離,卻見柏舟面上浮現尷尬神色,芄蘭這邊卻笑彎了腰:“今早才拆了夾板,怎麼猴急成這樣……”
他這樣一股腦把責任都推給柏舟,柏舟倒也不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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