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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出什麼事?瞎操心。”吳棗秀接過黃大香肩上的擔子,“讓我來吧,你掌著燈,走前面──這錢你拿著,回家再數好了。”
“全賣出去了?”黃大香以為吳棗秀剛才在等生意,她接過錢來,“怪不得你去了這麼久。”
“輸家吃贏家的,不吃白不吃;贏家得來的是冤枉錢,也不心疼,骰子一擲錢便來,倒是活的灑脫自在。”吳棗秀還有幾分興奮,“這些有錢人,我這才明白,不罵他們不快活,只有罵得他們啞了口,他們才肯罷休。”
“你又罵誰了?你這嘴也太厲害,有事沒事都要惹是生非,”黃大香說笑她,“那就等著閻王爺來收拾你吧!”
“那才幹淨,”吳棗秀也笑了,“我這會正愁著見不上閻王爺呢!他給了我一條死不得活不得的命,我還要找他評理去──那些有錢人,有火烤,有牌玩,要吃只用叫一聲,難道不該先收拾了他們──你說他們誰不該罵?只是這回便宜了田伯林,反倒讓他賺了!”
“保長賺你什麼了?”黃大香不解。
“賺我什麼?是我把錢施捨給了他,”吳棗秀恨意不消,“他有錢,看不起人,我沒有錢,還更看不起他!”
“你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黃大香越發疑惑,“是保長欺侮了你。。。 還是少給了錢?”
“你不知道,別瞎猜,”吳棗秀不肯說出原委,“總有一天我得罵他個狗血噴頭,只有那樣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嘿,你這是為什麼事呢,天生就了你!”黃大香只能拿她的性情嘆氣了。
“不為什麼事,就為他看不起人,”吳棗秀說,“該天滅了這些有錢有勢的人才好!”
[想象]黃大香皺起了眉頭:吳棗秀的姿色容易惹人注意,而那些男人們又真是沒有幾個是正經的。在這世界上,貧困難受,凌辱難當,更有一層是寡婦單身難熬,秀妹要尋人改嫁的心思時有流露,她剛才是與那些人鬥嘴鬥舌,抑或是打情罵俏去了麼?
[心語]黃大香:我怕就怕你會上當吃虧呢!
黃大香覺得這話自己還不能不說,她認真地:“秀妹呀,我跟你說,我看你還是別理睬那些人為好呢!他們... ”
“我可沒有。。。 他多給的臭錢,我一個也沒有要。。。 ”吳棗秀咳了一聲,“別說了,那個纏魂索命的死鬼來了!”
[場景2]“幽靈”糾結
一條黑影袖著手從巷子口出來,像個幽靈,正踏著積雪向這邊躥行,那是姜聖初。他晚上經常走門串戶,有時就是為著跟蹤吳棗秀。
姜聖初老遠就大聲罵開了:”你丟了魂,失了魄,你尋墳場找死地到處留腳印,你實在沒事做就不能在家裡挺屍麼!”
姜聖初停住腳步,橫在路上,因為他的惡言惡語裡帶著刺,黃大香不想理睬他。
姜聖初卻從吳棗秀肩上硬奪過貨擔:“你給我死回家去!”
姜聖初對黃大香說:“往後收攤,這擔子讓我給你來挑好了!”
“我自己能挑,給我吧!”黃大香冷冷地說。
姜聖初卻不讓,他挑著貨擔先走了。
吳棗秀站著不動,黃大香拉了吳棗秀一把,小聲說,“你任他吧!”
黃大香與吳棗秀經小巷回到家門前,姜聖初已經等在那裡。
蹬腳,抖雪;開門,進門;放下貨擔、什物。一時間,幾個人都不說話。
吳棗秀連拖帶推把侄女兒從床上弄醒來。大概是習慣了,侄女國芬揉了揉眼睛,哆嗦著爬下床來,跟在吳棗秀身後出了門。
黃大香提著燈籠趕上去送她們,走過一條沾泥帶水的過道,從一堵低矮的斷牆缺口上跨過去便是姜家的後院。
吳棗秀回頭交待黃大香:“你千萬什麼話都別與那死鬼去說。”
“我哪會跟他去說什麼,”黃大香不解地說,“你擔什麼心呀?”
“我是讓你別操閒心,他說什麼你都別聽,我才不怕他!” 吳棗秀頭一甩,轉身進姜家屋裡去了。
可怎麼都沒有料到,吳棗秀走後,黃大香回到屋裡,姜聖初突然撲地跪倒在她面前,‘砰砰砰’地朝磕了三個響頭。
原來,姜聖初早就盤算著要佔有吳棗秀,現在,竟異想天開,要讓黃大香替他去當說客。
黃大香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最後只得敷衍應承了姜聖初,這才把他請出了門。
好些日子過去了,黃大香面對著這件十分尷尬,十分為難的事,竟弄得夜裡老睡不好覺,白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