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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想不去聽,偏偏他越不想在意,抽鼻聲就越鑽進耳中,像漏水的屋頂滴滴答答,不停地侵擾他極想獨處的安寧。
“大哥,裡面沒下毒吧?”難得他這般好心,她真是受寵若驚。
“怕有毒就別喝,冷死你。”他當下端起冒著熱煙的薑湯,打算往雪裡倒。
“哎呀!別別別……我喝就是,不要糟蹋了。”她顫巍巍地從被裡伸出一隻抖動的小手。
挑起眉,他冷視著露於外的爪子。“你不會要我端過去給你喝吧!”
瓶兒抽了抽鼻子,笑得好似剛出生的小白狐。“有勞你了,大哥,小弟身子虛。”
“休想。”
“嗄?!”她被戲弄了嗎?
“馬上給我滾過來,用你的雙手捧著。”別想他會伺候著。
“可是冷……”瓶兒話還沒說完,一道強勁的力道襲向細腕,硬生生的從軟榻上遭扯落。
“還冷嗎?你就是穿得太多才……”驀地,他的喉頭似被掐住般的發不出聲響,眸心張大的盯著一張出塵的柔媚麗容,那如瀑的柔細雲絲順著他的掌心滑過指縫,頓時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第三章
他……她是女的?
不,她……他是男的。
不對、不對,她是女的才是,那樣的肌理、那樣的姿容,那樣的輕媚柔膩,眉宇間帶著女子該有的清麗,怎麼可能是男兒身?!
所以瓶兒是姑娘家,她騙了他。
但是……
他認識她至少有七年了,那一身裝扮始終不變,他們甚至還同床共眠過,他豈會笨拙得不辯雌雄,錯認雄兔為雌兔。
瓶兒到底是男還是女呢?他已經有點糊塗了,分不清何為真、何為假。
是他的心境起了變化嗎?在瓶兒故意捉弄般的碰了他嘴一下後,整個感覺都不對勁了,好像體內有隻小蟲騷動著,爬呀爬到心窩底撓著。
亂了、亂了,心亂如麻,為什麼他會把瓶兒看成女孩家,他分明是男身女相的少年,為何他的心會不平靜地大興波濤?
難道這些年的自我封閉把自己逼入絕境,不喜女色的他竟有此癖好,才會容忍瓶兒造次的行徑,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有違常理的舉動?
雷廚子大跨的走了兩步,又回過頭拉起把整張臉埋在雪裡的小蠢蛋,一抹難以自持的異樣思緒由心中生起,他盯著那張雪豔的小臉許久許久,忍不住以指輕撫嫩如豆腐的粉腮。
他該死的太美了,怎麼之前從沒發現過,老是見他滿臉油汙地惹自己暴跳如雷,完全忽略了髒汙之下的臉蛋出奇靈秀白淨,宛如一朵臨水而立的玉蟬花。
“大哥,你今天不開店了嗎?”怪了,他看她的眼神好詭異,讓人心口很慌。
“不開。”
“那……呃,我們趕路要去哪裡?我腿短走不快。”好難為情,她竟然有種害臊的感覺。
瓶兒看著拉起她便不放的大掌,纖細的柔荑被握在寬粗的掌心中,暖暖的熱氣由交疊的手心傳來,染紅了她粉嫩的嬌顏。
“買冬衣。”
“喔!那你自個去就好,不用拉著我啦!我又不曉得你尺寸多大,偏好何種色調……”這種大冷天出門不是傻子便是瘋子,而她兩者皆不是。
“要買的是你的禦寒衣物。”雷廚子的嘴抿成一直線,像是逼不得已才開口回一句。
她一怔,有些錯愕。“你……你要幫我買……買衣服?”
“不成嗎?”他惱怒地瞟了一眼,視線停在凍得發紫的樊素小口上。
軟如豆腐腦兒的觸覺依稀還在,他一肚子火氣地往胸口飆,舔了舔唇抑制心中的蠢動,不俯下身回敬那一記戲弄的短碰。
“大哥,你是不是生病了?有病就要醫,我們先到梁大夫那兒走一趟,讓他為你把把脈,對症下藥除病根。”天呀!她造孽了,竟把好好的人給逼瘋了。
覺得羞愧的瓶兒低下頭,懺悔這些年的所作所為,為了她的貪嘴硬是纏上手藝不錯的他,不管他先前從事何種行業,跟前跟後地建議他開間飯館,造福百姓。
其實她是最自私的仙子,因為不想跟著他天南地北的跑來跑去,猶如捉迷藏似的賴著他,一個躲一個追的沒個安定。
毫無建樹又白吃白喝,無時無刻的惹他生氣,志在四方是男兒本色,她卻因私心作祟而留住他,想來他的容忍度也被她逼到極點了,才會有異於平時的反常舉動,她的罪過大了。
雷廚乎將她踏出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