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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老珠黃?”冒著火氣壓低嗓音似在磨牙,取代了大娘過於尖銳的母雞聲。
“不是我要扯義兄後腿,瞧瞧他一身隨時會噴火的戾氣,誰跟了他誰都算委屈了,若是張老爹的閨女不嫌棄,湊合湊合也是一樁喜事。”至少日後偷菜吃少了一座大山擋著。
“做大哥的婚事豈容小弟插手了?”這小子真的活膩了,想找塊風水寶地把自己埋了。
不覺有異的瓶兒繼續發揮三寸蓮舌,口沬橫飛的說道:“話不是這麼說,義兄生得那副德行很難有姑娘家會看上他,我要不幫他留意留意,可能到死他都仍是孤家寡人,連個送終、上墳的後人都找不到。”
“真感謝你的用心呀!連我身後事都設想得十分周到。”不怕他不死,就怕他死不成。
“哪裡、哪裡,自己人不用客氣……”呃,這聲音……這聲音異常熟悉呀!讓人有大難臨頭的感覺,“呵呵……大哥,你不去廚房忙和,怎麼有空出來和大夥兒閒嗑牙?”
瓶兒的手一比,那些“大夥兒”莫不慌亂地連忙低下頭,假意熱中盤中飧,相當忙碌地進食,一言不發地當個識時務的好客人。
油嘴小子好相處,可不表示他兄長亦然,兩人的個性剛好相反,一個常年罩著熱焰不苟言笑,那一身的火比熔鐵還熾燙,近身者不死即傷,一個是溫煦的春風,笑靨燦燦如調了蜜油,不論是誰都能感受到他身上傳來一種叫人心頭一軟的甜味。
若真要有所區別的話,那便是火和水般回異的性格,但小子的性情更為包容,如同他的名字一般,將火裝在瓶子裡任其燃燒,不論它如何張狂赤焰,終究困在狹小的瓶身中無法外張。
這也是雷廚子每每被他惹得火冒三丈,卻始終是雷聲大雨點小的緣故,即使他多次氣得想殺人,高舉的刀卻依然不沾半滴人血。
“有人準備將我論斤論兩的出賣,我還能無動於衷嗎?”這次再不給他一點教訓,這臭小子都要爬到他頭上去了。
瓶兒抱著頭傻笑,以防他痛下毒手。“我也是為你好嘛!想你都一大把年紀了遺孤枕獨眠,夜裡寒來少了床暖被……”
“一大把年紀?!”火苗直竄的眸底燒得赤紅,直瞪不知死活的小子。
“哎呀!瞧你性子已經夠難搞了,還老愛重複我話語,將來怎麼娶得了好娘子,義弟我雖不才也不忍心你孤老終生,人家肯嫁你就別害臊了……啊!啊!啊!別拎我後領,難看呀,大哥……”
他比小雞會啄米啦,別老當他是雛雞拎來拎去,好不羞人吶!
“是你難看還是我難看?”雷廚子粗壯的手臂直搖晃,搖得他頭暈腦脹。
“我難看、我難看啦!大哥英挺過人,玉樹臨風,有潘安之姿、曹植之才,風華絕代的當今奇男子。”嗚……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大士,瓶兒絕非滿腹虛言,實因情非得已,為了保命只好滿口荒唐語。
甄瓶兒不是假瓶兒,他……應該用她才對,她是如假包換的真瓶兒,是觀音菩薩座前四大仙婢之一,傻氣而帶點天真的女兒身。
只是在凡間待久了,性情上有點改變,而且更像個“人”,舉凡人該有的各種情緒她都有,還學會油嘴滑舌和賴皮,把她惡劣的一面全勾了出來,慧黠而伶俐。
她是仙婢中最想當人的一個,老嚷著要吃遍人間美食,當年的寶珠就是她間接打翻的,雖是無心卻也稱了心意,是四仙中第一個跳下凡間的仙子。
“風華絕代是形容女子的吧!”他要先割掉左耳還是削鼻去趾?
眼皮直跳的瓶兒謙卑地笑著。“大哥的氣度堪為人中之龍,雲裡鴻鵠,風華更勝女子,絕代奇才,這是對你的尊敬呀!小弟一向將你當成天人般崇拜。”
“等我死了再去拜,現在我只想抽了你的骨做湯勺,剝皮成鼓。”他的手高高舉起,眼看著就要落在烏絲成旋的頭頂上。
“慢……慢點啦!有話好好說,眾目睽睽之下不要表現得太友愛,我會害羞啦!”她故意裝出嬌不勝羞的模樣,蓮指輕勾。
若以女子裝扮來說,瓶兒的纖巧麗姿確有幾分撒嬌的媚態,可她此時是一名十五、六歲大的少年,那含羞帶怯的嬌樣就顯得不倫不類了,像是戲臺上逗人發噱的丑角。
“你會害羞?!”雷廚子頸項的青筋浮動得厲害,似有爆裂之虞。
“大哥,你手輕點,我細皮嫩肉不堪折騰,雖然你對我有愛慕之心,可我們同是男兒之身,你別求歡不成就惱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