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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氣,板起臉孔,對著已經脫下上衫的隨從和護衛們道:“快把衣服穿起來,這麼冷的天,是想凍死人麼?”
隨後趕至的張將軍顧慮到真夜貴為太子的身分,連忙命令下屬道:“快把衣服還給他們。”
眾人因為已經被驗過身,確定都是男人,船兵們也不再刁難,將衣服還給赤身露體的東宮隨從。
“殿下,得罪了。船員們其實沒有惡意,只是想要求得安心,還請殿下大人大量,多多包涵。”張將軍賠罪道。
真夜凝重的臉色總算慢慢恢復正常,他對眾人道:
“大家懼怕海神降罪,自是可以理解,只是在這片極東海域上,我朝的船員因不熟悉航線而耽誤了時程,是預料中的事。冬日時遇上暴風雪,阻礙了航行,也不是不可預測——諸位弟兄,請聽真夜一言!眼前最重要的是,不是去找出一個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艘船上的女人,而是該齊心協力,渡過這片惡海才是!”
“殿下此言差矣,這艘船上確實有個女人在。”一個聲音打斷真夜的話。
身披五彩符文道袍的祭師現身道:“小人奉旨為御船祈福,禳除災厄,斷然不會胡言亂語,擾亂軍心。”
真夜回身一望,只見那蓄著長髯,頭戴華陽巾,年約五十的老者站在船兵們的身後。是這艘船上的祭師。他只在登船時見過這個人一次。
御船出海,依照慣例,船上都會有護船的祭師隨行。
當時他並不以為意,直到今日——
“小人因船行遇到阻厄,特地卜上一卦,乃得到神啟,船上必有女子冒充男人登船,才會引起海神憤怒,掀起這滔天巨浪。”
只見祭師一說罷,船兵們又紛紛露出惶恐的神色,開始鼓譟起來。
真夜立即明白,在海上行船,祭師所說的話,也許比軍令來得更有力量。
眼前這情況,可能連張將軍都無法控制。
真夜略斂起臉上的表情,強迫自己如常那般和順地道:“烏祭師既然能夠與神溝通,得到神啟,想必極受神明眷顧,才能有此感應。”
“正是。我們日者乃是受神眷顧,擁有與神接通能力的巫士。”
真夜對視著烏祭師的雙眸道:“那麼,烏祭師必然也能夠回答我,倘若今天登上這艘船的女子是我朝皇后,難道也會引來海神的憤怒,詛咒船隻沉沒麼?”
“皇后娘娘貴為一國之母,自不可與一般女子相提並論。”
“那麼,倘若是一般女子呢?”說著,真夜大步上前,按住一個船兵的肩膀,盯著他的眼眸問:“你說,如果是你的孃親或妻女在這艘船上,你還會認為女人會給船隻帶來詛咒麼?”
見那船兵根本無法回答這個深奧的問題,真夜嘲弄一笑,環視眾人。
“身為天朝太子,我可以明白告訴諸位,我不相信女子登船會引來海難這種無稽的說法。此次出使,那皇朝之君就是一位女帝,兩國民情固然不同,然而女子既能為帝,顯見上天造人,原本並無男尊女卑的分別。”
不待祭師插嘴,真夜逐步進逼又道:“我是真龍之子,是天朝未來的君王,如今這艘船的命運與本太子息息相關,船若沉了,我也活不了。你說,我有可能會拿自己與船上所有人的性命開玩笑麼?”
烏祭師眯著眼道:“殿下平日素行不良,小人不敢猜測殿下會否突然神智不清,做出危及眾人的事。”
聞言,真夜抿起唇,聽見身邊眾人竊竊私語。
“大膽狂徒,竟敢誣衊太子殿下!”朱鈺忿忿上前,就要拔劍。
“慢。”真夜揮手阻止,而後緩緩打量起眼前的祭師來,心中有了思量,蹙眉問:“張將軍,烏祭師可是你這艘船上的常任祭師?”
“回稟殿下,我船上的常任祭師剛巧病了,無法出海,烏祭師是朝廷派來協助護船的。”
果然如此。真夜凝眼問:“是誰派你來的?烏祭師。”
從一開始,這位祭師針對的人,其實只是他這個太子吧。
故意大海上製造混亂,擾亂人心,就是希望這艘船會在風雨中失控,從而被大海吞噬。如此一來,不必費一兵一卒,就能確保他永遠無法返回天朝大陸。
所以,是誰?是哪一位弟弟設想了這一著?抑或是……哪個人?
“小人乃奉君上旨意,護船而來。”烏祭師依然神色自若地回答。
看來他是得不到答案了。看清了情勢,真夜反倒鬆了一口氣。
突來一波大浪打上船牛��腥聳ё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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