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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憂心無濟於事,只會使人心更加倉惶。
進入暴風圈後,真夜便沒有離開艙房一步,便是想安定軍心。
眾人見他神色安定,絲毫不受狂濤巨浪影響,這才稍感安心。畢竟,如果這艘船上最尊貴的人都不擔心船會翻覆沉沒,那麼應該可以不用太過驚慌。
船員們在甲板上奔走著,突然間,船艙外頭傳來劇烈的撞擊聲。
船上船員都隸屬天朝水師,這艘主船上的統領,便是水師的將軍。
真夜端坐艙中,不準自己到外頭去,免得讓已經十分緊張的船員更加驚慌。
至少,他必須做到這一點。於是他取下懸掛牆上的七絃琴擱在膝上,鎮定拂琴,努力表現出平靜的姿態,直到龍英神色慌張地闖入。
“殿下!”
琴絃應聲而斷。出事了。
挪開末弦繃斷的七絃琴,真夜正色看著龍英,沉聲問:“什麼事?”
“有一些船兵聽信船上祭師的話,說是船上有女人,惹怒了海神,才會引來海難,現在正到處在找那個女人,隨從們都被逼著脫下衣服驗身——”
真夜打斷龍英的話,忙問:“侍讀人在哪裡?”
龍英搖頭:“到處都找不到公子。”
“快去找,找到她以後,別讓人碰她一塊衣角。”真夜匆忙交代,隨即提著寶劍,闖進黑暗的風雨中。
一出船艙,挾著冰雪吹襲而來的風雨很快便打溼他全身,與甲板上其他人一樣,真夜穿著溼衣,很快找到正在指揮排程船員的張將軍。
那年歲約在三十至四十之間的將軍見到真夜,忙道:“殿下怎麼出來了,甲板上很危險,殿下萬金之軀——”
“情況危急,將軍先穩住軍心要緊。”真夜說:“你忙你的,我只問你借個人。”
“殿下要借什麼人?”
“船上的祭師。”真夜說。
張將軍隨即聳起眉道:“殿下可是聽說了船上有女人的事?請殿下放心,末將已經派人去找這個女人了。如果船上真有女人的話,等找到她以後,把她丟進海里祭神,風暴就會平息下來了。”
船上的祭師不僅負責出海時的祈福祭祀,當發生海難時,祭師也必須找出觸怒海神的原因,保佑船隻能夠平安度過風暴。
真夜故意挑起眉。“本太子只帶著護衛和侍從隨行,從沒見到有什麼女人登船——還是說,船員裡有女人混在其中,而你身為這艘船的統領,卻竟不知情?”
臉色黝黑的將軍驀地脹紅了臉。“末將的船員都是跟隨我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絕不可能有女人混入其中。”
“既然如此,就別再提什麼女人的事,想辦法穩住這艘船要緊,不過是一場暴風雪罷了,主船不會輕易沉沒的。”
就算主船沉了,只要載著其他副使的船可以前來接應,就不會造成太大的傷亡,問題出在,目前其他三艘船去向不明,才會使主船上的船員相信船被詛咒了。
“但祭師堅持船上一定有女人在,現在人心惶惶,船員們都覺得這艘船被詛咒了!航海時最怕人心不安,所以末將斗膽,是不是請殿下的隨從們脫衣驗身——”
“無稽!”真夜嚴正道:“簡直無視於東宮的尊嚴,請將軍快阻止這樣無禮的事。”不過是一場暴風雪,天候跟海象的惡劣,哪能推給一個女子來承受!
“這……”
“不然本太子就自己去阻止了。”不待張將軍遲疑,真夜倏然轉身,配戴著御賜的寶劍大步離開。
船身劇烈晃動,被不斷襲來的海浪高高捲起,又重重拋下,儘管恐怕會抵擋不了巨浪的侵襲。
甲板尾部,東宮的隨從們果然被一群船兵困圍住。
對海神詛咒的恐懼,使船員們不顧尊卑,執意要東宮的隨行人員脫衣。
其實脫下衣物,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問題出在這艘船上確實有個不能脫下衣物的人,倘若被人窺知她性別,真夜怕自己難杜眾人悠悠之口,護不了她。
這也正是當初不想帶她隨行的原因。
海路上,一旦出事,將無路可退。
天冷,半裸著身子的隨從們頻頻顫抖,帶緣也在其中,一見到真夜到來,便忍不住大喊:“殿下!”嗚,好冷喔。被迫脫下衣衫還不夠,船兵們竟還要求他連褲子也脫下來,說是要確定他是個男的。可他的確是個男的啊。
沒在人群中見到黃梨江,真夜暗自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