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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人們還想替他脫衣,伺候他澡沐,但他哪裡受得起,百般推辭,這才獨自留在澡房,洗去一身的狼狽。
其實,御溝水並沒有真的如真夜說的那麼髒,頂多就是浮著些被宮女洗下的鉛黛脂粉。但不僅是他,就連救他一命的木瑛華大人也被要求先沐浴才能借換衣物,若他執意拒絕,反而費人猜疑,只好順從了……
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洗淨自己後,才焉的想到他根本沒有替換的衣物,正煩惱是否要穿回潮溼的衣衫之際,門被敲響了。
必定是夏輝宮的宮人送衣衫來,他連忙應聲,就怕外頭的人闖進來,看見他。
……
在他出聲後,門外沉寂無聲了好半晌。
黃梨江側耳傾聽,不確定外頭有沒有人,又不敢呼聲,只得裹著浴巾,裸身赤足走到門邊,低聲試問:“衣裳請擱下吧,我再一會就好。”
“……小梨子,衣服放在門邊,換好就出來。”沒想到站在門外的竟是真夜。黃梨江眉頭一蹙,沉聲道:“有勞殿下了,卑職何德何能,還請殿下——”
“總之,快出來就是,別讓我進去找。”黃梨江聽見他逐漸遠去的腳步聲,這才開啟一條小小門縫,將門外的一堆衣物攬進懷裡,儘可能快的穿戴整齊。可當他才著裝到一半,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身上衣物穿來有些不順手,低下頭看著自己穿戴上的衣裙,隨即一陣錯愕!這,這是開什麼玩笑!
太過分了吧,這是宮女服啊!
披著一頭半溼的發,他衝了出去。
“啊,出來了。”一個慵懶的聲音笑道:“皇兄的侍讀,果然如傳聞那般,具有清新的才質與美貌。”順著那聲音望去,黃梨江見到了一臉病容,卻無損其清軍美好的玹玉皇子。
他靠坐在有著軟墊的躺椅上,單薄的肩上披著一件禦寒的外裳,劍眉墨眸,唇呈粉色,身上隱約有淡淡的幽香,正是民間盛傳的“濯濯春月柳”。
再看向坐在躺椅另一側的“陌上塵”,此刻正討好的衝著他笑,一派無邪模樣,好像從沒做過對不起他的事似的,不覺得很無恥嗎?
儘管眼神噴火,但他沒忘記現下是在誰的地盤上。吃過先前那幾位高貴皇子的悶虧,黃梨江強忍住心中的不滿,拱手行禮。“小人拜見七皇子殿下。”
“不必多禮。是我皇兄珍視的人,我不拿當一般隨從看,請坐。”玹玉皇子隱秀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要黃梨江坐。
但黃梨江坐不下去。他站著,極端不高興的瞪著那位“陌上塵”道:“殿下此言差矣,小人不過是個侍讀,那裡算得上殿下珍視的人;更別說,小人堂堂五尺男兒之軀,卻換上這套宮女夏服,實是滑稽至極,讓皇子見笑了。”隱秀正要解釋為何借他女服換上,但真夜先一步開口道:“雖然是堂堂五尺男兒之軀,可小梨子穿上這宮女服,還真不是普通的嬌俏,讓我都看得傻了。”竟然還在捉弄他!黃梨江忍不住傷心地看著真夜。
“一個人的外貌不過是膚淺的表相,殿下如此讚賞卑職的相貌,卑職不知應該要欣喜還是憂愁——”無法在面對真夜,他轉過頭,問隱秀道:“敢問皇子殿下,不知木瑛華大人此刻身在何處?”先前,他們一道被領入不同的房間沐浴,更衣,但此刻這殿中卻沒見到木瑛華的身影。
“木大人還有政務,先離開了。”隱秀回答。“他請我多關照。”聞言,黃梨江露出失望的表情原想再次向木瑛華好好道謝,然而思及此刻身上穿的衣物,他卻又慶幸起,這身不倫不類的裝束沒有給救命恩人看見。
隱秀莞爾一笑,又道:“莫怪我真夜皇兄,黃公子,身上的衣物是我的主張。我與年歲相近,本想拿我的衣物借,但我病體未愈,怕身上病氣傳了給,因此不敢這麼做。說來慚愧,我這宮裡的宮人女多於男,侍童又太過年幼,臨時沒有能穿的男服,因想說只是暫時穿用一下,才找了一套新的宮女衣裙給你,還望不要見怪。”黃梨江不是會遷怒的人。一經隱秀說明理由,原本那種被捉弄的痛心隨即釋懷,但穿著女裝總是彆扭,他站在真夜面前,躲避他審視的目光,覺得渾身不自在,更不用說他先前竟那樣對待他……
他以為真夜會救他,但他卻沒有……
為什麼心頭會有種遭受背叛的痛楚,他不想深究,但心底確實受了傷,不信任感,油然生起。
第5章(2)
“隱秀,我看我們主從打擾的夠久了,該回去了。身體不適還肯招待我,我很感激,希望身子快些好,我想多上這兒走走哩。”隱秀微微一笑,有氣無力道:“皇兄說的是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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