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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想讓我說什麼?
這個時候,天帝忽然開口,他語氣刻板地吩咐我:“你為什麼要殺他,說一遍給她聽。”
青王妃一時停止了哭泣,有些迷惑地看了看他。
我也不明他的用意,便儘量簡潔地回答:“他延誤軍令,按律當死。”
天帝又問:“這麼說,你覺得自己沒有錯?”
我說:“是!孫兒自認沒有錯。”
“你都聽到了吧?”天帝冷冷地看著青王妃,“子晟沒有錯。”
青王妃吃了一驚,我想她一定沒料到天帝會這樣袒護我。
她膽怯地畏縮了一下,忽然又挺起身子,不顧一切地大聲說:“他騙人!我舅舅臨死前說他是殺人滅口,當時有很多人都聽到了這句話。他一定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可憐我的舅舅死得不明不白。他和‘那個女人’一樣……”
“成啟!”
天帝陡然提高了聲音:“把你的媳婦帶回去!這樣吵吵鬧鬧成什麼樣子?”
青王難以掩飾他的恨意,他用毒蛇般的目光在我臉上狠狠地盯了一眼,然後上前拉走了那歇斯底里的婦人。
那個時候,儲帝正神情複雜地望著我,他的目光似乎有些飄忽不定。
我的祖父則靜靜地望著儲帝,從他面無表情的臉上,絲毫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從天帝寢宮出來,儲帝叫住了我。
我看見他欲言又止,神情遲疑。我想,他其實多少有些疑心。
但他終究什麼也沒有提起,只是說:“你回來得正好。如今東府那邊事情很多,我正需要你幫忙。”
過後他待我依然如故。
我在他身邊的地位,漸漸已不成為秘密。
我經手的事情越來越多,我也越來越有一種以前隱身儲帝背後時,所未曾體驗過的滯澀感覺。
這年的臘月,一個難得空閒的日子,我和胡山坐在花園的暖閣裡,喝著溫熱的酒,欣賞今冬的第一場雪。胡山說:“王爺如今已權傾朝野,今後又怎麼打算呢?”
我聽得怔忡,權傾朝野?
胡山微微一笑,說:“即使眼下還算不上,很快也就是了。到那時候,王爺打算做些什麼呢?”
我呆了一會,反問他:“先生是不是有什麼提議?”
胡山卻說:“這是王爺自己的事情,該由王爺自己決定。”
他望著窗外紛紛揚揚的雪花,又說:“等過完這個年,姑逢山就該有訊息來了。”
中土軍與東軍正在肅州姑逢山展開決戰,帝都的人們都在翹首期待那個至關重要的訊息。
默然片刻,他轉回身,意味深長地看著我:“到了那個時候,王爺或許能把很多事情看得更清楚些。”
我一時無從分辨他話裡的意思,然而我總覺得,他的話裡有種明顯的暗示,這種暗示我在北荒的時候就已經感覺到了。
我將窗推開一條縫,風立刻捲了進來。雪花在暖閣中飛舞,迅速融化成水氣。我便透過薄薄的霧氣,遙望著若隱若現的未來。
帝懋四十年正月十五,中土軍大獲全勝的訊息傳到帝都,上上下下都鬆了一口氣。
這一戰決定了東府最後的命運,我想,今年春天這場戰亂便能夠結束。
五天之後,天帝頒下詔書,封我為上將軍和理法司正卿。
如今,我的地位已凌駕於我所有的叔伯之上,成為僅次於儲帝的人。
沒有人敢說什麼。
因為惟一能給予我這樣地位的人,只有天帝。連儲帝也不能。雖然他在這件事情上,可能起了極大的作用,但我有種感覺,這一次,是出自天帝本人的意旨。
朝務每天都像潮水般湧到我手中,我忙得整天難以脫身。
然而,即使在最繁忙的時候,我也總是能感覺到身後異樣的目光。
從前是鄙夷不屑,現在是刻毒嫉恨。
這種感覺如此清晰,常常讓我不寒而慄。
三月,在皇家御苑的獵場上,一支流矢射中了我的坐騎。
我猝然落馬。
後面的奔馬接二連三地從我頭頂越過。我耳邊全是隆隆的馬蹄聲,我甚至能感覺到馬蹄踏上我周圍泥土時,大地可怖的震動。
我腦中一片空白。
後來我猜想,在一個短暫的間隔裡,我確實已經失去了意識。
直到有一匹馬在我身邊停下。
周圍突然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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