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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故作漫不經心地說:“原來王爺和龔郡守是舊識啊?”
我淡然一笑,點頭說:“是啊,齊參軍如何知道的?”
他不作答,“嘿嘿”乾笑幾聲。
黃昏時我們到達第一個遞場,八百乘牛車的糧草在這裡交接,預備明日一早運往第二個遞場。
那晚我睡得很遲。
心裡好像總有什麼事。我起身披衣,在帳外踱步。
夜極黑,連星子也幾不可辨。
我想起了很多事,也想起了很多人。我想到儲帝,也想到天帝,想到他那雙冷靜的眼睛。
陡地,齊諄那張猥瑣狡黠的臉又浮現在我眼前。
我本沒有把他當回事,然而此刻想起來,卻有些異樣。
小人難防。
我望著漆黑的夜色,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殺機,驀然而至。
照原定計劃,第二天一大早便要出發。然而早晨我起身之後,卻發覺役丁們還未將糧草全裝上車。
我問他們:“這是怎麼回事?”
他們面面相覷,不敢說話。
我又問:“齊參軍在哪裡?”
有人看出情形不妙,去叫了齊諄來。他過了好一會才到,衣衫還沒穿整齊,臉上還帶著宿醉過後的睏倦。
我問他:“怎麼回事?昨天不是囑你今天早起督工的麼?莫非你忘記了?”
他瞟我一眼,有幾分不情願地跪下,“末將沒有忘記,末將昨夜多喝了兩杯,末將知罪。”
我抬頭看看天上白雲,悠然道:“你知道軍中這是死罪吧?”
他渾身一震,抬起頭,神色有些慌亂。
我說:“軍紀不可不正,齊參軍,你還有何話要說?”
冷汗從他頭上涔涔地冒了出來,過了好一會,他忽然咬了咬牙,“你不能殺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我當然知道他是誰,他是青王妃的小舅舅。
我盯視他片刻,仰天大笑:“軍法不認你是誰,我也用不著知道你是誰!”我斂容正色,向左右斷喝:“推他下去,斬!”
周圍的人驚惶失措地看著我。
我冷笑,“你們沒聽清麼?要不要我再說一遍?”
驚醒過來的兵士七手八腳地把他拖了下去,他一面掙扎一面叫:“你這是殺人滅口!你……”
我背過身。
片刻,一切都重又歸於平靜。
很多人臉色蒼白,有些人看起來連站也站不穩了。
我面無表情地從他們中間走過,驚異地發現自己的冷漠。有一個人剛剛因我的一句話而失去了生命, 我卻全無感覺。
我們重新上路,此後一切都很順利。
九月末,最後一批糧草準時運到了鹿州倉。同時到來的還有一個來自帝都的訊息。
輔相之一的楊建成,因為縱家奴行兇,被免了職,繼任的是大司諫及文鈞。
果然來了。
我異常平靜。天邊懸著細絲般的一彎月芽,我心知有些事情,便如月之陰晴圓缺,無可迴避。
然而不經意間,卻有一絲難言的疲倦悄悄佔據了我的心頭。
4…2 墜馬
去時綠樹成蔭,歸來時卻已黃葉滿地。
人事變幻,我一時有些茫然,“怎會如此呢?莫非我行事還是不夠縝密,到底被天帝看出了破綻?”
胡山笑答:“王爺行事再縝密也沒有用。照我看,是那位老爺子太瞭解他一手帶大的孫子。”
我聞言一怔,不由苦笑。
胡山忽然說:“或許王爺該高興。”
我不解:“胡先生,你是何意?”
胡山望一望天色,顧左右而言他:“天高氣爽,今夜必能好睡。王爺也該早些歇息,明天還有一場口舌官司要打。”
我知他話中所指。
我殺齊諄,早已奏報儲帝知道,他按律當死,無人可以挑剔。
但青王妃必不肯善罷甘休。
次日我進宮復旨,她突然出現,聲淚俱下地向天帝哭訴,要求他為她的舅舅作主。青王跟在後面,彷彿神情尷尬,然而我分明看見他故作姿態下的刻毒。
天帝一語不發,冷淡地看著他的兒媳哭鬧。
儲帝輕輕嘆了口氣,用一種試圖和解的口氣對我說:“子晟,你去跟四嬸母解說一下吧。”我猶豫了一會,他衝我微微笑笑,我看見他眼底的歉意和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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