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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個庸俗的人,他幽默,他風趣,他也懂得生活,懂得享受,再加上他有充分的金錢,所以,他是個最好的遊伴。不過,對於女孩子,他有他的選擇和眼光,他去歌廳,他也去舞廳,卻專門邀請那些不該屬於聲色場所的女孩子,他常對她們一擲千金,卻決不想換取什麼。他帶她們玩,逗她們笑,和她們共度一段閒暇的時光,他就覺得很高興了。他也不會對女孩子糾纏不清,拒絕他的邀請,他也不生氣,他的哲學是:“要玩,就要彼此都覺得快樂,這不是交易,也不該勉強。”
小眉在和他出遊之前,並不瞭解他,和他去了一次中央酒店之後,才驚訝於他的風趣,和他對她那份尊重。她常常跟他一起出去了,他們跳舞,吃消夜,談天,吃飯,他喜歡她那種特殊的雅緻和清麗,更喜歡她那份飄逸。他常用自己的車子接她去歌廳,也常送她回家,因此,他也知道一點她家庭的情況,當他想接濟她一點金錢的時候,她卻很嚴肅的拒絕了。
“別讓我看輕了自己。”她說。“跟你一起玩,是我高興,我不出賣我的時間。”
他欣賞她的倔強,對她更加尊重了,他們來往得更密切,小眉對於和他的出遊,不再看成一種墮落邊緣的麻醉,反而是一種心靈的休憩。他像個父親般照顧她,也像個摯友般關懷她。有時,他問她:“你沒有要好的男朋友嗎?”
她想起了雲樓,悽苦的笑了笑。
“沒有。”
“我要幫你注意,給你物色一個好青年,你值得最好的青年來愛你。”
這就是她和邢經理之間的情形。但是,儘管他們之間沒有絲毫不可告人的事,青雲裡的人卻都盛傳她找到了“大老闆”了。甚至說她和邢經理“同居”了,歌場舞榭,這種緋聞是層出不窮的。她也聽到了這些閒言閒語,卻只是置之一笑說:“管他呢!人為自己而活著!不是嗎?”
她繼續和邢經理交遊,然後,那天晚上來臨了。
那晚,她和邢經理又到了中央酒店。
他們去得已經很晚了,因為小眉唱完了晚場的歌才去的。
那晚的客人並不多,他們在靠舞池不遠的一張桌子上坐了下來。叫了一些吃的,小眉就和邢經理跳起舞來。
邢經理的舞跳得很好,小眉跳得也不錯。那是一支扭扭,小眉盡情的跳著,跳得很起勁,很開心。接著,是支華爾茲,她一向喜歡圓舞曲,她輕快的旋轉著,像只小蛺蝶。跳完了兩支舞,折回到座位上,邢經理不知道講了一句什麼笑話,小眉笑了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笑完了,邢經理看著不遠處的一張桌子說:“那邊桌上的一個年輕人,你認識嗎?從我們進來,他就一直盯著你看。”
“是嗎?”小眉好奇的說,跟隨著邢經理的眼光看過去,立即,她呆住了,笑容凍結在她的唇上,她的心臟猛的一沉,臉色就變得好蒼白,好蒼白。那兒,坐在那兒直盯著她的是雲樓,是她從未忘懷過的那個男孩子──孟雲樓!而他,不是一個人來的,也不是很多人來的,是兩個人!他身邊另有一個衣飾豔麗的女孩子!
她和雲樓的眼光接觸了幾秒鐘,在那暗淡的燈光下,她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但她知道他已經明白她發現他了。他沒有點頭,也沒有打招呼,可是,她卻能感覺出來他的目光的銳利和冷酷。接著,他站起身來了,一時間,她以為他是要向她走來,但是,她錯了。他只是彎下身子去請他的女伴跳舞,於是,他們走入舞池去了。
那是支慢四步,樂隊的奏樂柔和而旖旎。小眉不由自主的用眼光跟蹤著他們,雲樓緊攬著他的舞伴,那女孩的頭倚著他的面頰,輕柔的滑著步子,兩人顯得無比親暱。小眉痙攣了一下,垂下頭去,她很快的啜了一口茶,怪不得!怪不得他真的不來了,他並不寂寞呵!
“怎麼?認得嗎?”邢經理問,深深的看著小眉。
“是的,”她倉卒的回答。“見過一兩面,他常來聽我的歌。”
她不願再談下去了,站起身來,她挑起了眉梢,用誇張的輕快的態度說:“我們為什麼不去跳舞?”
他們也滑入了舞池,不知道出於怎樣一種心理,她一反平日“保持距離”的作風,而緊倚在邢經理的肩頭。她笑著,說著,嘴裡哼著歌,沒有片刻的寧可靜,像一隻善鳴的小金絲雀。
好幾次,她和雲樓擦身而過,好幾次,他們的目光相遇而又分開,雲樓緊閉著嘴,臉上毫無表情,就在他們目光相遇的時候,他臉上的肌肉也不牽動一下,彷彿他根本不認識她。倚在他懷裡的那個少女有對靈慧的大眼睛,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