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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幻境而已。
若是徐大眼在此,肯定立刻拎起酒袋來與銅匠稱兄道弟。江南世家素有魏晉遺風,從王右軍東床坦腹(注1),到祖狄擊楫中流,追求的都是一種率性而為的灑脫境界。這種人物你若以世俗之禮對他,反而會招惹起他的不快。
銅匠見李旭始終拘泥於師徒名分,果然有些不開心。搖了搖頭,嘆道。“你這人倒是個厚道孩子,只可以太執著了些。將來吃虧,肯定也吃在執著二字上。封侯拜將的前途有,若想百尺竿頭再進一步,是萬萬不能了!”
自己現在的性子將來會吃虧,這話楊老夫子在分別時也曾提醒過。但封侯拜將四個字,李旭卻從來沒膽子去想。沒遇到步校尉之前,他的最高理想是作個管民政的一縣戶槽,讓那些差役們紛紛趕上來拍自己馬屁。見到步校尉的一槊之威後,他的人生目標就變成了做一個騎兵校尉,帶著幾百名弟兄縱橫沙場。至於侯爵和校尉之間的巨大等級差,對李旭來說都是可望不可及的美夢,就像街頭乞丐眼中的一萬鬥米和一千萬鬥米一樣,實在沒什麼分別。
“又發什麼呆,難道我說錯你了麼?錯了就直說,我又不會生你的氣。即便我生了你的氣,你轉身走人,誰又怕著誰來!”銅匠伸出手,照李旭腦門上狠敲了一記,佯怒道。
“前輩的話,我師父也曾說過。只是晚輩學武,並非為了封侯拜將!”李旭揉了揉腦袋,大聲道。
“虛偽,不為了封侯拜將,你學武幹什麼?想就是想,男子漢大丈夫想就去爭,不想就放,何必心裡想著,嘴巴里還故作清高!”銅匠伸手又敲,李旭卻不再肯拿自己的腦袋當別人的木魚兒,側頭閃了開去。
這一閃,反而閃得銅匠大樂,伸出手裡,追著李旭的腦門狂敲不止。李旭左躲右閃,把銅匠的黑手指頭盡數躲開,一邊閃,一邊氣喘吁吁地分辯道:“我本不是為了封侯,卻硬裝做為了覓取功名,豈不是同樣虛偽!”
“那你又是為了什麼?”銅匠收手,一把從李旭懷裡搶過酒囊,邊喝邊問。
這下,李旭也摸清楚了眼前怪人的脾氣,向後退了兩步,正色道:“我若學些武藝,至少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萼跌泰他們被人砍死。將來也不至於再讓別人為了我送命。至於封不封侯,眼下我只是一個商販,想了也是白想!”
“是為了萼跌泰他們?怪不得昨天你一幅心事重重的樣子!小小年紀,想的也忒地多!”銅匠把酒囊放了下來,看怪物般上下打量著李旭。直到把李旭看得發了毛,才嘆息著說道:“你這性子,倒像了一個人,難怪晚晴會讓我教導你習武!”
“誰?”李旭好奇地問道。晴姨安排自己來向銅匠求教的事兒,昨日自己和陶闊脫絲根本沒來得及說。不知今天銅匠怎麼猜出來的,心中又把自己和哪位英雄聯絡到了一塊。
“一個呆子!”銅匠搖頭嘆道,向李旭擺了擺手,示意他在火爐旁稍待。轉身走了出去,片刻之後,捧了一卷畫回來,藉著火光輕輕展開於李旭面前。
畫面上是一個身穿銀甲、手持長槊的將軍,大約十七、八歲的年紀,英姿颯爽,顧盼神飛。與其說和李旭相似,更不如說徐大眼身上有此人幾分神韻。看畫功,估計是晴姨親手所繪,卻不知道畫中是誰家英雄人物。
“你一直奇怪晚晴的身世吧!”銅匠喝了口酒,嘆息著問。
李旭與徐大眼私下裡曾經多次推測過晴姨出身的可能,卻從沒敢讓第三人知曉。此刻被人一下子說中了心事,臉色大窘,連說話的聲音都帶上了羞愧味道。“晚,晚輩,曾經,曾經好奇!”
“有什麼慚愧的,她那般人物出現在這個部落裡,不惹人注目才怪。任何漢人見了她,估計都會胡亂猜測一二!”銅匠卻灑脫地聳了聳肩膀,笑著說道。
那又和畫中的將軍有什麼關係?李旭只覺得心中亂亂的,如同一鍋漿糊在煮。他沒有打探別人**的習慣,但一個驚天大秘密擺在眼前,又不由得他不去關注。
“這個人是陳叔慎,南陳的岳陽王。當年大隋南征,江南的老臣、名將望風而降。他一個有名無實的王爺,卻想著不能白吃百姓的供奉!嘿嘿,嘿嘿!”銅匠笑著喝了一口酒,把皮囊又推給了李旭。
聽到“不能白吃百姓供奉”八個字,李旭心中肅然起敬。虎賁中郎將羅藝那句“人不是牲口,無需名種名血!”早就在李旭心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對於人的出身,他已經不再看得非常重。但對於敢於承擔責任的男人,心中還存著深深的敬意。
不知不覺中,李旭舉起了手中的酒袋,一邊喝,一邊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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