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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她,她隨時能消失。”
這該是此生頭一次,亦是唯一一次,他對旁人說起有關“情”的事。
殷菱歌靜靜聽,唇邊帶著柔軟笑意,聽他苦笑道——
“這叫作繭自縛、自作自受吧,現下可領受到箇中滋味了。”
當那雙全然信任、一直、一直看著他的汪亮眸子,突然不再對他盡情盡意地閃亮時,那感受太過複雜,既憤怒又慌懼,像是一條命莫名其妙掌控在他人手裡,自己卻無能為力。
“師哥,你別再騙她、蒙她,她總會信你的。”殷菱歌放開他的衣袖,深吸一口氣,笑道:“她那麼、那麼喜愛你,總會信你的。”
陸芳遠面色一緩,尚不及再說,被晾在山道上的馬車“車伕”終於按捺不住,將馬車弄得嘎嘎作響,兩匹馬也使勁地噴氣用鬃。
殷菱歌回頭看了眼,“欸——”地嘆氣,道:“我得走了。師哥,替我多照顧阿實,我欠她很多。”她旋身走開,走離幾步又回眸一笑。“師哥,多保重。”
“你也是。”他道,隨即見她微撩裙襬,朝等在馬車上的人跑去。
他看到封無涯迎向她,緊緊摟住她,抱她上了馬車。
不知性封的在抱怨什麼,菱歌噘嘴撒賴地笑,抓著衣袖幫姓封的擦臉,那男人立即不鬧了,乖馴得很。
馬車輪子再次滾動時,封無涯朝他望來,隔著長長一段距離,對他淡淡頷首。
他淺笑,迎風靜佇,直到馬車消失在他眼界。
這條通往“夜合蕩”的長長石階,樊香實以往提氣一奔,一會兒便能直衝到頂端,如今她身子養過再養,練過再練,進展雖緩,至少日日皆有進步,趁今兒個午後春光薄暖前來“挑戰”,希望能攀得上去。
踏上石階,北冥春風帶松香,她一直很喜歡那氣味,佇足休息時,用力多吸了好幾口氣。
小姐隨封無涯離開已十多天,她仍時常想起那日跟小姐的談話。
阿實,若是從頭來過,我仍要跟他私逃。
“若是從頭來過,我仍會跟隨公子回『松濤居』吧……”她自言自語低喃,晃晃腦袋瓜自嘲地笑。
就這麼爬幾階,停下來調息,再蹭上幾階,再停下來調息,待她爬上頂端時約莫已過一刻鐘,較她自個兒所預計的還快了些,而且爬到最後中氣雖不足,但已不會頭暈目眩,渾身發顫。
步伐徐慢地走過雲杉林,“夜合蕩”即在眼前。
回到“松濤居”後,公子每晚不是抓她浸藥浴,要不就拎她上“夜合蕩”浸溫泉,助她活血行氣。他拎她上來時,夜合香氣依舊晚香幽蕩,但從不讓她有機會鑽進那方夜合花叢中。
午後悠閒,她自個兒悄悄蹭上來。
此時夜合雖含苞未放,但那樹叢後一直是她獨享的小天地,陪她度過許多傷心與快活的時候,是該溜進去瞧瞧的。
有些扯疼左胸肌筋,她忍著,仍固執地彎下身,從矮樹從底下鑽進去。
她聽到裡邊傳出動靜!
不應該有誰佔了她的地方啊,但……真的有人在她眼前!
“……公子?”
她雙膝還跪著,手掌猶撐著草地,見到陸芳遠跪坐在那兒,雙手捧著一株夜合樹的根,青衫沾染泥土,長髮與俊龐沾著草屑。她當真傻掉,瞠眸結舌好半晌,再難擠出半個字。
陸芳遠似乎也沒料到她會突如其來出現。
他目珠湛了湛,五官微微一扭。
愣了會兒,他先回過神,放下裹著滿滿泥土的樹根,筆直走向她。
“你自行上來的?”邊問,邊伸手探她略微泛溼的秀額。額溫不再冰涼涼,他微一笑,卻見自己把手上的軟泥黏到她額膚上,他微乎其微地挑肩,笑意忽深。
“嗯……”樊香實頷首,眨眨眸,再眨眨眸,掀動唇瓣正要說話,眼珠子一溜,人又懵了。
“這些樹……這、這這些樹……這裡……這裡怎麼了?!”
她的小小所在被毀得亂七八糟!
好幾株夜合樹東倒西歪,以前能美好地圍出一個小x,如今小x已毀,但奇妙的是,儘管被毀得不成樣,只要根仍紮在土裡,樹依舊能活,花苞依然瑩瑩如玉,頑強生長著。
認她無事後,陸芳遠轉身又回去處理那球樹根。
樊香實蹭了過去,挨在他身邊,看看擱在地上的鏟子和剪子等等器具,又見他將樹根重新埋進已挖好的土洞裡,然後撥上泥土埋好。他兩袖都髒了,沾著黑泥的修長十指竟是……這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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