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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綠,春天的空氣帶著清新。展開相臂,深深吸氣,閉目凝神,我聽見大地歡唱迎春曲,於是我明白,自己的生命將罄。
天氣一天天暖和起來,肚皮也一天天大起來,像吹氣球似地,我有了個圓滾滾的大肚子,走路不得不用外八字以求平衡。我開始擔心這小子會長到四千克,讓我生得死去活來。
這些日子,我努力做到不抱怨、不懷恨,我試著把這段經歷當成上蒼給予的恩惠,換了心情角度,看待這個曾經陌生而今熟悉的世界,我慢慢學會,心存感激是讓自己過得更愜意的不二法門。
這樣的心情,讓我的小說順利完成了十三萬個字,故事停在阿朔要娶穆可楠和李鳳書那段。
以前有計算機幫忙,十三萬個字,兩個月就能解決,在這裡,得從早寫到晚,寫到手發酸,讓我越加懷念計算機這個偉大發明。
這段時間,花美男不會出現過,倒是鏞晉時常來看我,帶來不少我想知道的訊息──
太子府邸平靜無波,彷佛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事件;剛放出來的禹和王野心勃勃,開始四處招募心腹,但行動極為謹慎,生怕被抓到把柄,經一事,長一智,他很努力維持著和阿朔的表面和諧;而阿朔,雖然盡力表現得一如平常,企圖贏回皇帝的信任,但掩不住的失落和消瘦,人人都看在眼裡。
鏞晉說他更嚴厲、更不苟言笑了,日日繃著臉,讓人對他退避三舍,就是嬌妻美妾也沒辦法靠近他半步,他在周遭築起一道名為冷漠的牆,把關心他的人擋在牆外。
他這樣,教我怎麼安心得了?他還有長長的一輩子,難不成要這般同自己作對下去?
攏起眉,甩甩頭,不想了,再想無益。
我逼自己專心,專心回想阿朔成親前一個晚上,我賴著他、不要他回去的情景,回想當時躺在阿朔懷裡,我輕輕唱著歌兒,那是唯一一次,我唱歌,卻沒有逗出他的笑意……
“不管明天呀明天要相送,戀著今宵,把今宵多珍重。
我倆臨別依依,怨太陽快升起,我倆臨別依依,要再見在夢中……“
振筆疾書,我寫得太認真,一面哼唱一面寫,不曉得阿朔在我身後已經站了老半天。
“我說過,不準唱這個歌,你總是陽奉陰違嗎?”
猛然回頭,看見他,歌聲含入咀裡,話不經大腦,一古腦兒說了出來──
“阿朔先生,在你面前有多少事不能做,可不可以開個單子?別讓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犯規,冒犯太子爺可是大罪……”
那是我要寫在小說上的字句,也是那年、那天、那夜,我們曾有的對話。
原來呵,我的腦袋從沒忘記和他說過的每句話,原來愛情不只是經歷,還是抹不去的記憶,他在我心版裡刻下愛情,刻得這樣深、這樣濃烈,教我怎能抹平?
他笑,笑容裡帶著一縷悲慼。
“算了,你想做什麼便做什麼,想唱什麼歌兒便唱什麼歌兒。”他嘆口長長的氣,對我,他向來沒轍。
我往前走兩步,小小的掌心貼上他的臉──太瘦了,錦衣玉食,怎麼還是把人養得這麼醜?
“我想同你說話,好不好?”我的聲音很軟,用這輩子從沒使過的溫柔。
“好。”他握住我的手,拉到咀邊輕吻。
“無論說什麼,都不會冒犯太子殿下嗎?”
“就算冒犯也沒關係。”他把我的劉海撫開,一點一點,緩慢而仔細地審視我的臉。
“那好,我要說。阿朔,我好想你、好想你,想到不能再更想了。”
“我也想你,想得這裡很痛。”他牽引著我的手滑到他胸口。
手貼在他胸膛,並不能聽見他想我的聲音,於是我連耳朵都貼上去,傾聽著他的心跳聲和微微呼吸。
“我聽見了。”耳朵貼得細細密密,我愛他胸口傳出來的篤定聲音。
“聽見什麼?”
“聽見你的心在說話,它說:金雀釵,紅粉面,花裡暫時相見。知我意,感君憐,此情須問天。香作穗,蠟成淚,還似兩人心意。”
“它說了這麼多話?”他笑著,雖然那個笑容裡埋著濃濃憂愁。
“是啊,你的心比你的咀巴善於表達。”我點頭。
“那我也可以聽聽你的心嗎?”
“可以。”
捨不得委屈他彎下身體,我大方展開相臂,站到椅子上,讓他環住我的腰。
我愛他的擁抱,愛他的氣息充滿我的鼻翼,也愛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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