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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番直白的話,說的宋瑜根本沒法反駁。
宋琛近來一直跟著大兄四處奔波,重新拾起荒廢多年的書卷,說話愈發文縐縐起來,透著骨子文人酸味兒。
宋瑜嫌棄他裝模作樣,高縵履微抬踢起一塊碎石頭,精準無誤地砸中他的小腿,“這些話你不許在阿母阿耶面前說。”
宋琛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探頭探腦不懷好意地問:“這麼說,便是有了?”
頭頂烈陽熾熱,連院裡空氣都變得煩悶,宋瑜臉上不受控制地騰起紅暈,映在白玉般的雙頰分外明顯。不消她有任何表示,宋琛便了若指掌,他低哼一聲揉了揉小腿,“不是我刻薄,我是當真覺得這人同你不合適。”
他這還不刻薄?每回遇見人家都恨不得將人生吞活剝了,凶神惡煞的,幸虧霍川看不見。
宋瑜下意識竟然幫霍川說話,連自個兒都吃驚不小。思及霍川在廬陽侯面前那番話,她至今都有些怔忡,他真要來宋家提親?若他來後,她已經同林家定親了呢?
說不上來對他什麼感情,宋瑜身上似乎被他打上多處烙印,任何無足輕重的小事都能同他扯上關係。這一趟永安性確實將她改變許多,霍川的一言一行在她腦中揮之不去,他陰鷙跋扈的背後,是陽光下笑容溫潤的翩翩公子。
他的身世是宋瑜無法想象的悲慼悽苦,那樣環境下成長的人,難怪脾性會這樣陰沉古怪。
宋琛見她形容消沉,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兩晃,“怎麼,你當真被他勾去了魂魄?阿母已經操心你接下來的婚事了,指不定過兩日便要同林家定親,你究竟怎麼想的?”
宋瑜回神,揮開他的手,“阿母讓我後日見他一面,若是滿意,這事就定了……”
她會滿意嗎?她對那林家郎君沒有任何感想,哪怕見面恐怕也不會有絲毫變化。
宋琛搖頭晃腦,頭頭是道:“我先前見過一回,確實是百裡挑一的模樣,只可惜不如謝昌。”他低嘆一聲不無遺憾,“我還是覺得你同謝昌最為般配。”
他才多大,就這般操心宋瑜的婚事,對此似乎十分熱衷。先前謝昌便是如此,他千方百計地撮合兩人,可惜最後無疾而終。目下同謝家退親了,他凡事都打探得清楚明白,事無鉅細地分析給宋瑜聽,前所未有的貼心。
宋瑜作勢捂他的嘴,“這話也不許再說了,若是被阿母聽到,仔細你身上的皮。”
自打謝家提出退親後,龔夫人便再聽不得謝家半點訊息,每每此時總會惱怒非常,氣息不順。兩家關係一直僵硬,直到龔夫人得知柳荀是謝昌介紹的郎中後,才有所好轉,但面對他仍舊沒好臉色。
宋琛悻悻住口,往內室覷去一眼。只見裡頭和樂融融,阿母阿耶對視一笑,好不密切。
多久沒有這樣高興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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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在堂屋裡特意豎起一道屏風,隔斷內外視線,卻能聽得到兩邊談話聲。
今日阿母特意將林家郎君請到府上,為的便是讓宋瑜一探究竟。這已經是對她最大的縱容,旁的人家姑娘哪有這種待遇,可見宋鄴夫婦對其有多溺愛。
宋瑜特意搬了杌子坐在屏風後頭,面前繡墩上擺著晶瑩剔透的葡萄。她端是看熱鬧的心態,一壁剝皮一壁豎起耳朵仔細聽外頭談話。
阿母請林畫堂入屋,令丫鬟端茶遞水,伺候周到。宋瑜瞧不見他的模樣,只能聽見他彬彬有禮的問候,不夠硬朗,聲音也不好聽。宋瑜下意識便拿他同霍川做比較,連自己都沒發覺,她自顧自唏噓,不一會兒大盤葡萄很快見底。
龔夫人試了一口洞庭君山,抬眼笑容親切,“不知郎君看上我們三妹哪一處?”
總算聊到讓人感興趣的話題,宋瑜接過澹衫遞來的絹帕擦了擦手,命人撤走跟前水果,雙手托腮全神貫注地聽著。
外頭林畫堂對答如流:“三娘溫婉純良,性子隨和,又知書達理,孝敬長輩。不僅貌美,又有如此品行,委實世間難尋,若是錯過恐怕畫堂會遺憾一世。”
說得真是好聽,可宋瑜偏偏沒聽出任何誠意,沒來由地對他處處看不順眼。
其實他答的不錯,兩人素未謀面,只能憑藉口口相傳得知對方訊息。說得話又恰到好處,舉止有禮,龔夫人瞧著是挺滿意,唯有宋瑜對人頗苛刻。
她實在聽不下去,起身準備回屋,卻一不留神碰倒了身前繡墩,砸在地上發出沉悶聲響。此聲自然傳到外頭去,林畫堂疑惑出聲,抬頭向青松翠柏折屏看去。
龔夫人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