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2/4 頁)
坐在地上,盯著身下的泥土。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布魯諾看到了他的臉。這是一張很奇怪的臉。他的面板幾乎是灰色的,但又不是布魯諾所見過的任何一種灰的顏色。他長著一雙大眼睛,是焦糖的顏色,白的部分又很白。當小男孩看著他的時候,在那雙眼睛裡布魯諾只能看到無盡的憂傷。
布魯諾這一輩子還從沒有見到過比他更憂鬱、更瘦骨嶙峋的小男孩,他覺得應該跟他聊聊。
“我在進行一次探險。”他說。
“是嗎?”小男孩說。
“是的,差不多有兩個小時了。”
嚴格地說,這並不是真的。布魯諾走了一個多小時,但是他想,稍微誇張一點點也無傷大雅。這也談不上是說謊,而且會使他顯得更有冒險精神。
“你發現什麼了麼?”男孩問。
“很少。”
“根本就沒有?”
“嗯,我找到了你。”過了一會兒,布魯諾說。
他盯著這個男孩,想問他為什麼這麼憂傷,但是他遲疑了一下,因為他覺得這樣可能會很魯莽。他知道,憂傷的人有時候是不想被別人打擾的;有時候他們自己會說出來;有時候會連著幾個月嘮嘮叨叨。但是現在,布魯諾想還是保持沉默,耐心等待吧。他在這次探險中已經有了發現,因為他正在和鐵絲網那邊的人談話,他應該好好把握這個機會。
布魯諾在鐵絲網的這一邊坐下,像小男孩那樣交叉盤著腿,他多麼希望自己帶了一點巧克力或者小點心,可以和這個男孩一起分享。
“我住在鐵絲網的這一邊。”布魯諾說。
“是嗎?我看見過房子,從遠處,但是沒看到你。”
“我的房間在二樓,”布魯諾說。“從房間裡我可以看到鐵絲網的那一邊。對了,我叫布魯諾。”
“我叫希姆爾。”小男孩說。
布魯諾眨了眨眼睛,沒聽清楚。“你剛才說你的名字叫什麼?”他問。
“希姆爾,”小男孩說的好像是世界上最普通的名字,“你的名字叫什麼?”
“布魯諾。”布魯諾回答。
“我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名字。”希姆爾說。
“我也從來沒有聽過你那樣的名字,”布魯諾說,“希姆爾。”他想了想,“希姆爾。”他又重複了一遍,“我喜歡它的發音。希姆爾。就像一陣風吹過。”
“布魯諾,”希姆爾高興地點點頭,“是的,我想我也喜歡你的名字。就像有個人抱著自己取暖。”
“我從來沒有遇見過叫希姆爾的人。”布魯諾說。
“在鐵絲網這邊有好多個叫希姆爾的人,”小男孩說,“可能有上千個。我想有個自己獨一無二的名字。”
“我從來沒有遇見過叫布魯諾的人,”布魯諾說,“當然,除了我自己。我想可能這是獨一無二的。”
“你真幸運。”希姆爾說。
“我想是的。你多大了?”布魯諾問。
希姆爾想了一會兒,低頭擺弄手指,好像在數數。“九歲。”他說,“我的生日是1934年4月15日。”
布魯諾驚訝地盯著他。“你說什麼?”,他問。
“我說我的生日是1934年4月15日。”
布魯諾睜大眼睛,嘴又張成了“O”形,“我簡直不敢相信!”他說。
“為什麼不信?”希姆爾問。
“不,”布魯諾說,快速地搖頭,“我不是說不相信你。我是很驚訝,僅此而已。因為我的生日也是1934年4月15日。我們同年同月同日生。”
希姆爾想了一會兒。“那麼你也是九歲?”他問。
“是的,很奇怪嗎?”
“很奇怪,”希姆爾說,“因為這邊有很多希姆爾,但是我從來沒有遇見過跟我同一天生的希姆爾。”
“我們是雙胞胎。”布魯諾說。
“有點像。”希姆爾也同意。
布魯諾突然間非常開心。他的腦海裡突然出現了卡爾、丹尼爾和馬丁,他這一生中最好的三個朋友,他還記得在柏林的時候他們一起度過了多少美好的時光。但是在“一起出去”,他是多麼的孤單。
“你有很多朋友嗎?”布魯諾問,他歪著腦袋等待答案。
“哦,是的,”希姆爾說,“嗯,算是吧。”
布魯諾皺起了眉頭。他希望希姆爾說沒有,這樣他們就又多了一個共同點。“親密的朋友呢?”他問。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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