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2/4 頁)
我籲一口氣,說:“醫生都肯守秘密?”他點頭,我續道:“我愛上了一個女子。”他沉默,待我說下去。
“我是認真的,這回。”
“為什麼要告訴我?”那個神色是:與我有關嗎?說:“在下是醫生,不是戀愛專家,而且只醫肉體,不醫心靈。”
我伸腿把他交疊著的雙腳掃開,道:“我們是老同學了,別把我看作病人。”
“又不是大姑娘,唧唧唔唔的躲在深閨說心事,愛上一個女子有什麼稀奇,誰沒有愛過?段君,始終沒有長大。”
我失笑:“我是兩間跨國店子的老闆。”
他搖搖頭:“那不是代表成熟,那隻代表運氣好。”
我跳起,運氣好,單是運氣嗎?我慢慢站起來,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回頭,對我說:“別浪費僥好的運氣,努力使事業更上層樓吧。”
我尚未訴說我的所愛,他卻澆起冷水來:
“如果你是泛泛,我會跟你說,去吧,愛吧,享受你沉淪的痛快;但情況兄弟,讓我告訴你。一切都是虛幻,別為沒有保障的事費腦筋,讓我們為有實質的工作而賣力吧。”他飲盡杯中酒:“事業不會把人辜負。”
我駭然,望著他,感情的創痛,原來尚未復元,幾年前的事了,可見有些事情是一生一世的。
但他說來如此平靜。
如果單看神情,誰也想不到他在說著百轉千回後的經驗,不再激情的張某,向我發出忠告:“勿為兒女私情分神。”
“你不再戀愛,不再結婚?”
“我已經戀愛過了,當然也會結婚。這完全是兩件事。我已完成了一半,另一半,離開香港前我會做妥。”張某移民的事,我一早得知,他放下酒杯,正色道:“有妻有子,樂也融融,和每個成功的男人一樣,我會有一個所謂幸福家庭。”
他的手提電話又響了,接過,交代兩句,都是醫院的事,一個手術後的病人吵得很厲害,一定要見醫生,他必須趕去。“段君,你找我來,當不是隻告訴我你愛上了一個女子,必另有所圖,還是爽快說吧。”
他剛才的冷水已把我澆得很不是味兒。
“有話直說。”
“原想打聽一個人,但……”
“現在覺得知道與否也無關重要了?”他曖昧的一笑,“我的話使你開竅。”
“張某,我並不喜歡你如此。”
“我不是為你而活的。”他要走了,我送客,到了門口,他問:“到底打聽誰?”
“還是有好奇心的。”
“怕按捺不住,又來找我。”手已按在門柄上:“多很時,你三心兩意,這不是好習慣,老同學。”
與這人說話真味同嚼蠟,奇怪一度情如手足,當年。當年,我摸摸鼻子,畢竟遙遠了,狂歌當酒,為一個問題急辯得臉紅耳赤,為數不到一個垂死的病人而不安,為一個抉擇而心悸,俱往矣,他忘了也會為一個眼神心碎。精明冷靜的名醫,看不慣我為情顛倒了。
我無言。
也許他是對的,各人有對成熟的不同看法。
離去的時候,他拋下了一句:“有事CALL我。”我接上:“或先行進院。”張某搖搖頭,並不欣賞我的幽默。
找開稿紙,並不下筆如飛,心中多了隱晦。本來只寫一篇名人報道,搜尋一些所謂內慕,誰知栽了進去。日後如有人寫水玲瓏,我會不會也是人家要發掘的內幕之一?
如果有一天,我不介意。
只有欠缺真誠的人才會介意。
咬著筆頭,忽然,很想有人可以訴心事。
如果陳在——我嘆一口氣。
我訥訥的執筆,水玲瓏的倩影又回來了,我寫水池旁,幻麗的燈影中,她的詭異與迷人。
大清早,著人送到沈禮的出版社,報章的外電報道,皇后生辰盛況,圖片也刊出來了。皇后的賓客中,有外地的王子,王子身畔坐著水玲瓏。小小的花邊:“王子為水玲瓏的風采傾倒。為此多留一天,邀她結伴同遊。”
難怪未有回港。
蓓娜送來咖啡,看到桌上的檔案原封未動,說:“波士,賀壽回來,仍是心神不屬,到底有何心事?”
“告訴你,你又不懂。”
“我懂,情懷不是詩,心事濃如酒。”
我妨不住笑:“小姐,別亂掉書包。”開啟檔案,看到來自羅省的傳真,詢問新店的事宜。蓓娜道:“銀行和當地的地產公司都追問,波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