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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她在胸口劃出一個祈禱的手勢,“殿下,您怎麼敢在神面前說這種話!”
“神?”西澤爾一愣,抬頭就看到了廊柱頂端的女神神像。
——蘇美女神一手握著一束玫瑰、一手握著一把寶劍,背上伸展出潔白的九翼,正在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表情聖潔而嚴厲,彷彿審判著一切黑暗的靈魂。
他與神像對視了片刻,唇角忽地露出一絲笑:“沒關係,嬤嬤,神無法審判我。”
“什麼?什麼!”可憐的蘇婭嬤嬤連番驚駭之下,只是喃喃,“您、您怎麼能說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你們是教皇的孩子,這種事傳出去的話……”
“會如何?”西澤爾輕蔑地微笑,“他們不是早已容許了另一種瀆神的行為麼?”
“我的父親身為教皇、最高的神職人員,本應全心全意的侍奉神靈,但是他卻窮奢極欲、擁有無數情婦——誰來宣判他的罪?!”西澤爾冷笑,轉頭看著金壁輝煌的聖特古斯大教堂,聲音尖刻而鋒利,“身為教皇的私生子女,我們的誕生本來就是一種笑話!難道說,正因為這樣,我們才是‘魔鬼的孩子’?”
先是否認了神,然後再否認了父親,唯一承認的竟是對自己妹妹的愛。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超出了一貫虔誠的信徒的承受力,蘇婭嬤嬤愕然看著這個少年——那一刻,不知道是不是幻覺,她真的覺得那個孩子身後陡然展開了一雙巨大的黑色羽翼,將那個微笑著的蒼白少年包圍。
“‘讓他們去說吧’?——願神寬恕你說出這種話!”嬤嬤回過神來,憤憤開口,“您難道希望謠言傳入各國王室耳中,讓公主被人瞧不起麼?殿下是個男人,手握軍隊大權,又得到教皇的重用,您大可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不用管別人看法。可是,阿黛爾公主卻是一個女人啊!女人的聲名如果壞了,一生也就毀了!您難道不為她考慮麼?”
西澤爾沒有回答,臉色卻漸漸蒼白,眼裡那種亮如妖鬼的光也開始削弱。
“所以說,您根本不是像自己所說的那樣愛阿黛爾公主。”蘇婭嬤嬤冷笑起來,提起裙角行了一個禮,準備告退,“您最愛的,還是您自己罷了……西澤爾皇子殿下!”
“所以,那的確是一個謠言——必須遏止。”
不再想自己這番話會不會觸怒皇子,大膽進言的女官提起裙裾,頭也不回地沿著空蕩蕩的鏡廊離去,只留下了蒼白的少年獨自站在神像下,怔怔的出神。
三月翡冷翠的風在迴廊間舞動,有零落的玫瑰花瓣吹到他臉上。
四月的露水還沒有降落,花已經開始枯萎了。
那個被割了舌頭的侍女發了瘋,為了避免公主發覺這件事受到驚嚇,露西婭很快被送去了墓園那邊的冷宮,從此再無訊息——在翡冷翠的深宮裡,一個平民宮女的生死宛如一滴露水的蒸發一樣悄無聲息。
聖泉殿裡的侍女們人人膽戰心驚,再也沒有人膽敢說長道短,在蘇婭嬤嬤的威嚴下忙碌地準備著婚禮。西澤爾皇子也來過幾次,然而奇怪的是,更多的時間裡,他卻沒有陪伴即將出嫁的妹妹,反而找蘇婭嬤嬤和羿一直密談了一個下午。
——在這樣平靜的氣氛裡,聖格里高利二世教皇的女兒、阿黛爾·博爾吉亞公主,在三月十五日的蘇美女神祭那天如期出嫁了。
聖格里高利曆29年,大胤以東陸的最高禮節迎娶了教皇的女兒,為了表示誠意,帶來了驚人的、長達八十八頁的禮單,據說為了存放這一批龐大的禮物教皇還專門騰空了一座宮殿。為了顯示西域的力量,聖格里高利二世教皇也回以了豐盛的嫁奩,專門派出了三千聖殿騎士護衛,帶著綿延十里的嫁妝送她去往東陸。
這一次的聯姻將加強教皇國翡冷翠和東陸霸主大胤的關係,進一步穩固彼此的地位。
華麗而龐大的車隊經過翡冷翠繁華的街區,所到之處人山人海。連綿的鐘聲迴盪在城市上空,無數的玫瑰花被從高處灑下來,伴隨著轟然的禮炮聲和滿城的歡呼。無數人湧上街頭觀看盛大的典禮——自從一年前二皇子西澤爾迎娶了晉國的原純公主後,翡冷翠還是第一次舉行如此隆重的婚慶典禮。
聖特古斯大教堂的大門緩緩開啟,盛裝的公主站在高高的臺階上,凝望下面的民眾。
狂歡裡,一卷硃紅色的毯子沿著臺階鋪下來,一直滾到了金色的馬車下。她的父王站在她身側,披著寬大的法袍,高高的金冠巍峨聳立,權杖閃耀著光輝。
聖格里高利二世教皇看著自己一手促成的第二次婚姻,帶著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