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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聲在空曠的鏡宮裡迴盪。
“出來,阿黛爾!”他再也無法忍受,一個箭步上前扣住了她的手腕,將妹妹粗暴地從櫃子裡拖了出來,“出來!”
她低呼了一聲,踉蹌著被拖到地上,頭上珠冠散落一地。
“不要唱了!”西澤爾煩躁地厲聲,“該死的,別把我弄得和你一樣瘋!”
感覺到哥哥的聲音與平日明顯不同,阿黛爾一驚,忽然想起西澤爾的痼疾隨時可能發作,不敢再刺激他,終於強迫自己平靜下來,緊緊咬住嘴唇。
“別唱了,他們會聽見,”顯然也知道方才的失控,西澤爾隨即剋制住自己,低聲。
“聽見又怎樣?”阿黛爾卻是漠然,“我知道他們從來不曾忘記!”
“阿黛爾,”西澤爾閉了一下眼睛,控制自己的情緒,“都過去了……不要再提。求求你不要再提。”頓了頓,他眼裡出現一種狠厲的神情:“否則我明天就派人處死莉卡。”
“不!不要殺莉卡!”她卻叫起來了,“她已經瘋了,不要和她計較……哥哥,別殺她!她是母親留下的唯一侍女,她帶大過我們!”
“好吧,”他嘆了口氣,冷酷地威脅,“那麼你安靜一些。”
阿黛爾咬緊下唇,不再說話。外面有風吹進來,拂起紗帳,被無數面鏡子反射,整個房間裡登時宛如白雲湧動。她靜靜走到黃金的梳妝檯前,開始卸下那些珠寶。
西澤爾走過去,替她解開脖子後項鏈的搭鉤。
這條價值連城的項鍊顯然出自於著名的珠寶大師之手,純金的項鍊上鑲嵌滿了車矢菊藍的珍珠,一共二十七顆,每一顆都有拇指大,產自大洋彼岸的塔希提深海,墜子是純金鏤空的,正面雕刻著神聖的蘇美女神,反面刻著博爾吉亞家族的玫瑰徽章。
“真美。是瓦倫薩·昆汀親自設計的吧?”西澤爾的眼神在女神像上停留了剎那,手指略微觸控,一碰到女神手裡紅寶石鑲嵌的那朵玫瑰,咔噠一聲,那個墜子忽地開啟,露出了裡面的暗盒。他忽然怔了一下。
盒子裡藏著一張小小的肖像,那個蒼白的貴族少年用絲帶束著烏黑的長髮,臉藏在盒子的暗影裡,正用沉默陰鬱的眼神與他對望——那分明是他的肖像,但那一瞬,他幾乎被自己的眼睛嚇了一跳,彷彿第一次在鏡子裡直視了自己性格里隱藏著的另一面。
“誰畫的?”他低聲,“祖瑪還是拉菲爾?”
阿黛爾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伸過手來闔上,從他手裡拿走了那條項鍊,重新帶回到了頸上,闔起雙手,輕輕將女神像按在心口。
“病好一些了麼?”看到妹妹沉默不答,西澤爾嘆了口氣,一邊從背後伸手探著她額頭的溫度,“眼睛還痛不痛?”
“好了。”阿黛爾沒有閃避,冷淡的回答,“哥哥的藥總是很靈驗。”
西澤爾收回手,苦笑了一下:“只可惜,就是治不好自己。”
阿黛爾幽幽嘆了口氣:“那是因為我們被詛咒了吧。”
西澤爾臉色一變,低喝:“別再說那樣的話,阿黛爾!”
她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看到她沉默下來,西澤爾也緩和了語氣:“今天我陪大胤的使者狩獵,打聽到了很多胤國宮廷內的情況。”他轉開了話題,沉吟著:“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
她愕然抬頭看著哥哥,發現他眼睛裡閃著嚴肅的光。
“聽著,阿黛爾,我很擔心你……”西澤爾輕聲,語聲凝重,“胤國來的使者私下透露,他們的皇帝目下有一個最寵愛的貴妃,叫做凰羽夫人——許多年來,熙寧帝甚至不去其他的妃子寢宮過夜。”
“是麼?”她反而鬆了一口氣,隱隱感到歡喜,“我不會介意。”
“但是,她卻會介意。”西澤爾蹙起了眉頭,冷冷,“傳說中凰羽夫人是一個非常厲害的女人,後宮凡稍有爭寵之心的女子都會遭其毒手——甚至有人懷疑,連剛去世的孝端皇后也死得不明不白。”
阿黛爾顫了一下:“那……大胤為什麼不乾脆讓她當皇后?”
“怎麼可能?你以為皇帝就可以隨心所欲?”西澤爾無聲冷笑,眼裡有鄙夷的光:“聽說那個凰羽夫人出身卑微,是亡國再嫁之人——東陸有所謂的‘禮法’,就算熙寧帝再寵她,也無法違反祖先的意志將她封為皇后。”
阿黛爾忽地輕聲反駁:“我也是亡國再嫁的不祥之人。”
“不,你是教皇唯一的女兒、高黎的攝政女王,出身尊貴無比——那個女人又怎能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