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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密複雜的偃甲。不僅是她,至少全天下絕大部分的偃師都絕對無法做出來。
“這是屬下的巔峰之作。以天嬰為骨,玉魄為導靈栓,塗以連金泥,刀槍不入,水火不侵……體內設一小型偃甲爐,可如常人一般飲食而不至於損壞零件……聚天地五行之靈為核心,作為‘冥思盒’,儲存記憶與情感……”結雲聽著謝衣喋喋不休,恍恍惚惚。
謝衣如此設計,想必一定是要他如同活人一般,談談飲食無不與常人相同。謝衣創造了這具偃甲人,神農神上創造了我,他當年創造我的時候,又是什麼感受,何等思緒呢?
倘若這偃甲人醒過來,有了真人一樣的思維,發現自己其實只是一具偃甲,又會作何感想?你與我,真是何其相似,皆非自然天成,卻偏偏有那許多七情六慾,愛恨糾纏。若是你,是希望睜開雙眼,看盡這世間的繁華盛景,還是永不醒來,永遠也不知道那些人間的愛恨糾葛呢?
手指無意識在他臉上划動,結雲仔細端詳著那與謝衣一模一樣的容顏。明明和謝衣無二,氣質卻天差地別。
容貌端華,如朗月,如疏星,蕭蕭林下風氣撲面而來。偃甲人閉著眼睛,仍是極盡溫潤,像是一顆遺落在時光長河的明珠美玉,光華內斂。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像是司幽只是安靜地沉睡著,而不是早已隕落在她所不知道的過去。
這樣想著,臉上不免帶出兩分悲慼來。謝衣瞥見,不言不語地將布料蓋上,小心翼翼地盯著巫山神女。
“神女殿下?”
“無事,只是想到了故人罷了。你繼續。”結雲心情低落地回答,她其實並不想謝衣真正啟動那具偃甲人。
“倘若這具偃甲真的能如常人一般,我想叫他‘偃’。因偃術而生,為偃術傳承而活。”謝衣咬住下唇,彷彿下定了什麼決心。
“謝偃,謝偃,司……”結雲低聲呢喃,名字在唇齒間繞了幾個來回,未幾消散在風中。
“神女殿下,屬下……冥思盒無法儲存過多思緒情感,屬下思來想去,應是冥思盒所含靈力仍不夠強大,殿下可知,何處有更為強大的五行之精?”
“把冥思盒與設計原理交我,我自會處理。”
作者有話要說:
☆、十三
五行靈力在半空匯聚成各色光點,在冥思匣四周迴旋盤繞,投入盒中,凝成一片虛幻的波光。結雲伸出手,任由腕間劃破的傷口將鮮血滴入盒中。一股更為雄渾而龐大的靈力裹挾著五行之力衝擊著盒子,冥思匣外壁出現不斷延伸擴大的裂痕,須臾間又被修復完整。
前面的靈力被後面源源不斷的力量壓縮,再壓縮,撞到盒子上,再不能後退,直到凝結成為剔透的靈力結晶。五行靈力之精各按方位嵌在盒子上,相生相剋,往復迴圈,顯然是一種十分穩固的結構。鮮血滲入盒中,沿著特定的路線遊走,形成玄奧的花紋,冥思匣散發著微蒙的紅光。靈力與神力一同遊走,於冥思盒表面結成一層薄薄的結界。
結雲臉色發白地把冥思匣放回桌上,架上和她一起解析冥思盒結構的離朱輕鳴一聲,收回了共享的視野。庭院中阿阮還在一無所知地嬉戲,絲毫沒有風雨欲來的感受。結雲開啟瓶塞,把一顆丹藥含了進去。
謝偃仍是躺在冰涼的木臺上,不動不言,似乎已沉睡了千萬年那樣久,並將一直沉睡下去。她拿著冥思盒走過去,在謝偃面前又遲疑了。心緒狂嘯著,迫不及待地想要喚醒他,理智卻又如同一層堅不可摧的屏障,阻擋著她伸向偃甲人的手。
這紅塵如此艱難,何必又要醒來蹚這一趟渾水?這茫茫浮世之中,看了這麼多書,會這麼高深的偃術和法術,又能夠做些什麼,又能夠護得了幾人?不若懵懵懂懂,心不動,則不傷。
指尖觸碰到似乎有隱有溫度的偃甲人,視線從他平靜的臉上流連。
這偃甲人並非我所有,乃是謝衣所造,我不過順手幫忙罷了。天帝伏羲所封的巫山神女竟然因為心緒浮動而將屬下之物回去,豈不令天上眾仙笑話。況且,我並非這取名為“謝偃”的偃甲人,又怎能貿然為他做決定?
結雲將偃甲人扶起,半是依靠在她身上。手指穿過漆黑的髮間,在頭皮間按下機關。
齒輪咬合的軋軋聲從無到有漸次響起,微型偃甲爐點燃,體溫透過精密合理的導管上升。作為“人”的象徵一一出現,連將要甦醒時眼珠在眼皮底下的滾動也栩栩如生。
謝偃驀然睜開眼。
結雲轉過頭去沒有看他。
心中百般滋味纏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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