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3/4 頁)
一處,苦澀難當又難掩欣喜雀躍。我這樣,究竟是對了,還是錯了?
她低下頭,裝作去看掌心間細膩的紋路。
謝偃凝視著她,沒有喜怒哀樂,只是一片純然的空白,比之剛剛脫離母體便會哭泣的嬰兒更為不如,也……更為不染塵埃。人間的嘗試也好,悲歡也好,罪孽也好,通通都還唯一知識或者記憶的形式強硬的灌入腦海。因此,他只是極為專注地保持著這個動作。
結雲也知道不能繼續這樣下去,抬手駢指迸出一道青光穿透窗紗。
青色光芒從二樓視窗破出,徑直飛向院中另一頭正在切割木料的謝衣。抬手托住,青光散作光點化成一張便箋輕飄飄從半空落下。
“已成,速來。”
“噹啷”一聲,手中刀鋸落地,激起木屑四散。來不及收拾,甚至忘記傳送,謝衣拔腿衝進客廳。
偃甲房門緩緩拉開,外面的人等不及全開就閃身進來。結雲讓謝偃靠在腿上,用一種瞭然的眼神望向門口。
是謝衣。
他大步流星地跨過來,臉蒼白得嚇人,眼睛卻散發著令人不敢逼視的光彩。寬大的衣袖因為他的動作而獵獵作響,使他呈現出一種近於可怕的狂熱氣場。
眼神流連在被衣物重重包裹的偃甲人身上,既珍視憐愛而小心翼翼,又充滿了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愧疚痛苦。無數種情感正如同驚濤駭浪衝撞著他飽受煎熬的內心,使他幾乎有了一種快要被這些情感撐爆的錯覺。
那是他一生最高的傑作,窮極工巧,結合人神之力,奪天之造化的偃甲;那也勢必會是他這一生中除師尊外最為愧疚的存在,若他一日僥倖化靈,明白自己的一切不過鏡中花、水中月,又該做何表情?也許是我想多了,隨侍在神女身側,想必那時神女也一定會點破他的迷惘吧?只可惜……那時,我或許早已不再。
沒關係的,吾身歸於天地,而道長存。除我之外,也一定有許多人在孜孜以求他們的道,雖九死而不悔。希望流月城終究能夠找到除魔氣之外的免受魔氣侵蝕的方法,破解這個與下界的兩傷之局。
這之後,該去捐毒了。捐毒位居神州西北,離流月城並不遠,或許會遇見流月城人也說不定。呵,無厭伽藍也在那裡呢。我一人去捐毒便好,大可不必麻煩神女。若是神女知曉師尊與心魔合作,怕是會憤怒。且不說烈山部如何,師尊怕是十死無生,瞳和華月,還有滄溟城主必然不能倖免。怎能因我一時欺瞞,從而招致神罰。
巫山神女從容地扶住謝偃頭部,將他放回了臺上木枕,而後避開法陣線條向後退開。
謝偃安靜地呆在木臺上,無喜無悲。
謝衣深吸一口氣,從房內的箱子中翻出各種材料飛速擺在早已勾勒好的法陣上,憑空打出無數印訣。然後,走進法陣中央,額頭貼著額頭,將記憶主幹與偃術一一傳導過去,一點一滴,許多早已淡忘的往事從心頭緩緩淌過。
童年,少年,青年,直至叛逃人間後所經歷的風霜雨雪。一滴透明的水跡接著法陣華光的掩飾,悄然落進偃甲人眼中,彷彿就連無感情的機械也為他哭泣一般。
作者有話要說:
☆、十四、
待法陣的光華完全散去,偃甲人倒在木臺上,謝衣臉色發青地滑坐到地上,直覺頭疼欲裂。一個寧神靜意和枯木逢春交疊著落到身上,細碎的綠色的光點落下,像是下了一場春雨。謝衣扶著頭半眯著眼看了一眼巫山神女,得到了一個矜持的微笑。
謝衣撐著木臺緩慢站起來,用還顫抖著的指尖觸碰了一下偃甲人的額頭,停止了他的運轉。
“多謝神女殿下。”他強撐著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不過臉色已經不那麼可怕了。
“破軍祭司可要保重身體,昭明一事,還需破軍祭司多多注意。”巫山神女端起桌上的冷茶,用靈力加熱後遞給謝衣。
謝衣毫不客氣地一飲而盡,長出一口濁氣,臉上有了些血色。結雲看他好些了,也就沒有繼續留在偃甲房。
被謝衣一番攪合,還有半本話本,也沒有興致繼續看下去了。結雲拿了支紫玉書籤卡在話本里,合上封皮放回書架等待來日再閱。漆案上的聞林茶早已冷的透透,涼意透過瓷盞簡直砭肌刺骨。結雲意興闌珊地潑了茶,推開窗散一散屋子裡過於濃郁的蘅蕪香。
清冽冬風長驅直入,融暖閨房突兀摻入一絲冽香。
罩在外的離袿被帶動著烈烈吹拂,環佩碰撞發出琳琅的相擊之音。結雲兩手搭在窗臺,烏髮結成髮辮垂在兩頰,神情寧靜的向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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