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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芷旋眨著眼睛,分析道:“那這樣說來,我和五弟妹都能見到小姑了,您還擔心什麼呢?她總能看上我們其中一個,總不會全都嫌棄吧?”
寧氏不由笑起來,心緒沒來由的明朗幾分,“讓你這麼一說,我心裡還真是敞亮了不少。”又解釋襲朧為何在襲朗病重的時候都不回來探望,“冬兒跟老四最親,也是因此,對我和大老爺有不少不滿之處——那些就不說了。上次回來,見老四傷重,真是急得不行,跟我說老四要是有什麼差錯,她寧可出家也不回來。回到我孃家之後開始在別院的小佛堂齋戒,每日誦經抄經,為老四祈福——她起先不信這些,到了這關頭,也信了。這亦是她不論什麼日子都沒能回來的原因,到今日齋戒才滿了四十九天。”
原來如此。香芷旋聞言動容,也聽得出,婆婆這做孃的過的是怎樣的日子。她嘴角翕翕,卻說不出寬慰的話,只是輕輕握住了婆婆的手。
寧氏寬慰的笑了,“我是猜想著,你們會投緣。這次是單為這件事過來找你說話的。”
“您放心,我明白。”香芷旋微笑道,“以往的事都不要想了,我們看日後。便是我無能,不是還有五弟妹麼?”
“那個性子暴烈的……”寧氏說起來就是一番笑,“還是指望你和老四比較好。”
“您覺著有堪用的就行啊。”香芷旋也不敢完全保證能幫婆婆留住襲朧,又道,“再不濟,我跟四爺都會孝敬您的。”
“好,這話我可是記下了。”寧氏笑得舒心了許多。其實只要有老四幫忙,留住女兒很容易。只是時機趕得不巧,之前襲朗沒精力,女兒又賭氣……
香芷旋見婆婆情緒好轉了一些,順勢岔開話題,親口說了說錢友梅的事。
寧氏說起這些,神色便恢復了平日的從容篤定,“便是她顛三倒四的,咱們也不需擔心,有了開頭,日後拿捏起來還不容易?自然,要是她看清楚了自身情形,總不會繼續做糊塗事的,那咱們就要善待。”
“就是您說的這個理。”
兩個人說了好一陣子的話,寧氏才回了正房。
香芷旋迴想一番,婆婆是從頭到尾都沒提過鬆鶴堂一句——要知道,現在松鶴堂裡的丫鬟可都是婆婆親自挑選的。這樣看來,就真的是沒事。
隨即,她出了一會兒神。
有人做夢都希望爹孃不在只是一個冗長的噩夢,例如她;有人卻是因著家中錯綜複雜的事無法對雙親釋懷,例如襲朧。
人各有命,果然如此。
孃親去世的時候,她還小,連病故、死去到底意味著什麼都不知道。
後來爹爹的離世讓她知道了,那是永久的別離,不可挽回的別離。
爹爹去世之前,大手握著她的小手,說阿芷啊,爹爹走後,你不準再哭,因為哭也沒人會寬慰你、呵護你,你要學會照顧自己。沒人對你好,沒關係,你要爭氣,要對自己好一些、更好一些。
她傻傻的抹著淚說,我可以等爹爹回來啊。
爹爹說,我要是走了,就不會再回來。
為這一句話,父親出殯那日,她哭得撕心裂肺,張著手說爹爹別走,晚一些再走,阿芷聽話,真的會聽話,爹爹不走……
那一天,似是把一生的淚都掉盡了。
便是那樣,得到的也只有失望、絕望。
死亡,從來不是可以挽留、挽回的。
因為想念爹爹,她病了好多天,是從那些日子,開始領略藥有多苦,糖有多甜,夢中與爹爹團聚醒來後的失落難過有多重。
從那之後,哭得時候很少。
面對老太太嫌棄的眼神、言語的時候,不哭;被三個哥哥冷嘲熱諷欺負的時候,不哭。開始按照爹爹的話為人處世,不哭,爭氣,對自己好。
那樣的歲月裡,總是覺得,爹孃在含著笑容看著自己,陪著自己。總是以為,爹爹的交待都做到做好的話,就能夠一家團聚,再不濟,也能在夢裡相見。
總是在心裡默唸著:爹爹,阿芷很聽話,這樣聽話,你還不回來麼?
要多傻,才會那樣。
可她曾經就是那麼傻的一個孩子。讓她回想起來就心頭痠疼的一個小小的傻氣的自己。
一年一年的,什麼都明白了。知道自己奢求的再也不能如願,為人處世的方式也已定型。
不怪努力被辜負,只怪自己努力的晚了一步。
最讓人對這塵世心寒失去信心的,不過是那樣的一種別離。
人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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