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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負責寫文章。”
“我?我那水平,不行,不行!”
“為什麼不行?”邱文斌兩眼一瞪道,“為了我們知青的生計,我們自己不去呼喊,還能有誰會替我們說話?”
“好吧,我幹。”
“這就對了嘛,我就知道你會答應的,”邱文斌高興了,朝他肩上拍了一巴掌說:“要不,今天你就跟我過去,那裡有個食堂,一天三餐都在那裡吃,怎樣?”
“嗬,你這可真是隻爭朝夕啊!”李宇軒也高興得笑了,便跟著他往外走。出門時,卻又問:“你們真有食堂?哪來的錢?”
“我們找市革籌小組要的嘛,現在什麼事都是造反有理,他能不給?”邱文斌說著便嘿兒嘿兒地笑。
李宇軒卻大睜著眼睛,有一種迷惘的做夢的神氣。
“走吧,我還能騙了你不成?”邱文斌說。
“我在想,這錢來得這麼容易,不會是做夢吧?”
“呵呵呵!”邱文斌笑道,“這就是時下說的,千條萬緒一句話,造反有理嘛!”
“爭朝夕”總部設在省委接待處,在省委大院西南側,現在這裡成了好些個造反組織的總部,佩戴各種紅袖章的人員進進出出,很是熱鬧。
邱文斌把他帶到三樓,住進一個帶衛生間的單間,笑著對他說:“怎麼樣,條件很不錯吧?”
他也只能嘿兒嘿兒地笑。
邱文斌說:“上期報紙,我把張小華的事寫了一篇文章,真沒想許多人都爭著看,報紙一發出去一下子就全搶光了。”
“你寫了她的事?這對她不是一種傷害吧?”
“我當然不會用她的真名真地址,我還是注意了對她的保護。”
他這才鬆了一口氣,說:“好吧,我也寫一點關於上山下鄉的文章。”
邱文斌又說:“這裡有許多我們從一些單位抄來的書刊檔案,有時間你就翻翻,說不定對你寫文章有用。”
他隨著邱文斌手指的方向,便看到一處牆腳下堆放著好些書刊檔案之類的東西,怕有幾百上千份吧。他隨手翻了翻,發現這些檔案大都是從省農墾局、安置辦之類機關單位抄來的,都跟“上山下鄉”、安置工作和知青狀況直接或間接相關。他說:“這太好了,我就不愁沒東西可寫了。”
他蹲下來看這些材料,他看得很認真、很專注,這裡很清淨,與外邊的喧囂和嘈雜,顯然成了對比鮮明的兩個不同的世界。陽光從視窗照射進來,有一些灰塵在光柱裡活活地舞動。還不時有風吹了進來,似一種哀嘆,像是要道出一點什麼訊息似的。
他看著這些材料,有不少是反映知青在公社、農場、林場、兵團受*的材料,他一面看,心裡就陡地泛出一股悽酸的感覺,鼻子酸酸的,直想哭。忽然,他眼前像看到了母親疲憊憔悴的身影,耳邊像聽到了弟弟嘶啞無助的哭喊,腦子裡就突地閃現出一句話:知青——一個弱者的名字。
他趕緊提起筆,把這句話寫下來,就作為文章的開頭。他接著寫道:
我們勇敢地在信仰的祭壇前作出犧牲,虔誠地在靈魂的煉獄中忍受煎熬,像聖徒一樣享受著悲壯,瞻望著輝煌,渴求著救世,期待著承認。我不想肯定我們在整個世界的意義和價值,只是希望人們能夠認識我們,並且能夠理解……
於是,一個個知青同伴,一樁樁痛苦與不痛苦的事件,都擠進他的腦子裡來,在他的眼前旋轉著,來回晃動著。他繼續寫道:
“上山下鄉”在本質上,已不是什麼“革命行動”和“青年運動的方向”,知青中,除了少數的紅五類子女外,絕大部分便是所謂黑七類出身的學生青年,成了社會的準專政物件,成了先天的“罪人”,被強行趕了下鄉去。因為是“準專政物件”,所以在知青這個群體中,有隻讀過小學的未成年人乃至弱智者,還有解除勞教人員,還有因種種緣故失去公職的人員和中年人。不管怎樣,這都夠格當上“準專政物件”的。
面對這樣嚴重的問題,任何一個關心國家命運的人,不能不正視,不能不研究。我們不能不予以揭露、批判,起而捍衛毛主席的革命路線……
正寫著,有人給他端來了飯菜。是邱文斌,笑著對他說:“宇軒,歇一下吧,你瞧瞧,都什麼時候了?”
他便不禁笑道:“嗬,一個上午就過去了,怎麼過得這麼快?”
“來,先吃飯吧。”
“我不知道這文章行不行,我只是想到哪就寫到哪。”
“文無定法嘛!我看這樣寫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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