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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東端著玻璃杯,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一言不發地聽完劉嵐的講述。“你覺得,我去上海發展,合不合適?”劉嵐小心翼翼地窺視著歐陽東的臉色,忐忑地問道。
這還能讓歐陽東說什麼?說不合適,她已經同人家電視臺簽訂了三年的工作合同,白紙黑字有她的親筆簽名,現在就是想反悔也不可能,再說她在莆陽電視臺已經辭了職。說合適,可歐陽東覺得她去那裡真是不合適,至於不合適的理由,他又確實找不出一個能站住腳的理由。劉嵐是自己的什麼人,自己又是劉嵐的什麼人,關係到她一生事業這麼大的事情,人家來問自己,那都是給自己面子,是看得起自己,想幫別人說“是”或者“不”?得了,省省吧,你歐陽東算哪棵蔥?
想著想著,歐陽東在心底裡驀地啞然失笑。真是的,自己可真是矯情啊,一天到晚腦袋裡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還妄想著這些事情?自己一個窮山溝裡摸爬出來的窮小子,能混到現在這份上就不錯了,有吃有穿,有房有錢,還不知足,還奢求什麼?莫非自己還真妄想攀上那高枝?
看歐陽東目光呆滯臉色陰晴不定,劉嵐愈加小心翼翼,凝視著他,小聲細氣地又一次問道:“你說哩?問你啦。”
歐陽東點點頭,示意自己聽見了,就展顏一笑說道:“我覺得這是一個機會,你應該去上海發展。”他端起茶杯喝口水潤潤火燒一樣的嗓子,又道,“在莆陽這地方,”他自失地一笑,就沒再評價這個新興的內陸城市。“上海這十幾年發展很快,在亞洲和環太平洋地區已經隱然取代了香港的地位,成為一個新的經濟貿易金融中心……”他搜腸刮肚地找對上海的評價,這都是他平時消磨時光看報紙得來的東西,想不到現在居然能用上,而且說得滴水不漏。
劉嵐呆呆望著歐陽東,她可真沒料到他會有如此一番言辭,半晌才問道:“你也覺得我去上海好?”“當然了,人望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有這樣好的機會,你真的該去,即便沒有成功,好歹也是追求過奮鬥過,”歐陽東誠摯而熱切地看著她,侃侃而談,“有機會,奮鬥了,沒達到目的,那不遺憾;有機會卻沒奮鬥,那就會給自己留下深深的遺憾。”嘴裡一套一套話說著,歐陽東肚子裡卻全是冷笑,劉嵐你都已然同人家簽了三年合同,這個時候卻來假惺惺請教自己幹什麼?
能說過的話都翻來覆去地說了三兩遍,歐陽東再也找不出新的說辭,就停了話頭,端起杯子喝水,目光閃爍遊離著,再不肯和劉嵐那探詢的眼神交匯。劉嵐也猜不透歐陽東那一大段長篇大論裡到底有幾分真實幾分虛假,便不肯再說話。兩人就這樣默默坐著,各自手裡抱著一杯果茶,各人心裡揣著一大堆心思,都靠在座位裡胡思亂想。
安靜的氣氛讓兩人都感到很壓抑,也很難堪,歐陽東張張嘴,想說點什麼,話到嘴邊,不知道為什麼卻順口問了一句:“你幾時動身去上海?”正在東想西想的劉嵐也就順口回答,“明天中午的飛機。”一問一答之間,兩人的目光輕輕地碰撞在一起,又逃避似的趕緊各自低垂下眼簾。歐陽東抿抿嘴唇,把剛才思量好的那句話吞回肚子裡,人家飛機票都準備好了,自己還好意思教她留下來?別自找沒趣了。他嘴角咧了咧,一個嘲諷的微笑凸顯在他瘦削的臉膛上,就偏了頭,虛起眼睛瞪著酒吧外燈火輝煌的街道。
偷偷窺視著歐陽東那安靜平和中帶著一絲微笑的臉,窺視著他那幽暗深邃的目光,劉嵐第一次覺得,自己做了一件非常傻的事情,要是自己沒簽那合同就好了,要是自己沒去參加那個什麼大賽就好了。要是歐陽東現在對自己說,“你留下來吧”,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撕碎那張合同,什麼事業前途發展,讓它們通通見鬼去吧,自己寧可守著這個高高瘦瘦的男人過一輩子……
可直到歐陽東把她送回宿舍,也沒再多說一句話,劉嵐也找不出什麼話來說,兩個人就默默地走著,從繁華的市區走到濱江路,再從濱江路走到九藻街,從九藻街走到南興巷,穿過南興巷向西一拐,就影影綽綽地看見電視臺的招待所,那就是劉嵐他們這些電視臺單身職工的宿舍。
“好了,我就把你送到這裡,我也該回去了。”歐陽東笑著告辭。
“明天,你能來送我麼?”劉嵐一路低垂的頭現在卻仰得高高的,圓圓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視著歐陽東。
歐陽東抿嘴笑笑,想了想,搖頭說道:“明天俱樂部安排了一場比賽,我現在是主力,臨時請假怕不好。我就不來送你了,到了那邊,空了別忘記經常給我來電話,”他躲閃著劉嵐期冀的目光,不知所以地點點頭,轉身便走了。劉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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