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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時,她只見帳簾錯落,燭光曳輝,分明已是夜晚時分,一醉竟是半日。撫額自嘆,不想自己也有今日,倒是機關算盡太聰明,終不過為情所困,憑著半調子的覺悟,自以為看盡人世,到頭來還是優柔寡斷、情怨牽絆。
或許真該定下心來看清楚自己,好好審度心中真意,當斷則斷,不斷則連,藕斷絲連絕非長久之計,否則他日定反受其亂。她再嘆一聲,待了卻要緊之事,閒下心來,定當理清與他之間的糾葛,眼下需一心一意應對教主,切不可掉以輕心,誤己性命。
無意仰首,天上明月照積雪,朔風勁且哀,正是春夜料峭時候。一層寒霧鎖深園,雪樺何朦朦,半真亦夢。她微微一笑,彷彿看見了夢魂中最深眷戀。
第七十七章 霢霂欲紛然(一)
翌日,沉霖照常起床梳洗,伴酒用膳。執起酒罈來,卻見非是雪樺園中尋常酒,其上貼著一張紅紙,用濃墨繪著“無月樓”三個大字,方知此酒來歷。
正好奇此酒何以現於此,便有一位不速之客登門拜訪。迴廊裡傳來一陣對話聲,她依稀辨得其一為日影,日影道:“不知葉掌櫃來此所為何事。”那掌櫃便道:“不為何事,只是公主昨日道是喜愛樓中點心,便親自送來,以彰待客之道,聊表心意。”日影似是稍有猶豫,卻終是放行,道了聲:“掌櫃請。”
她隨聲而望,只見無月樓掌櫃的那女子款款而入,猶是輕紗覆面,水袖蓼裙,手中提一錦盒,隱約飄香。掌櫃見了沉霖,只是淡淡道:“公主昨日道是喜歡這點心,我便送了些來,公主且嘗一些。”邊說道,邊將錦盒置於桌上,輕輕解開絲帶,沉霖瞥了她的手一眼,竟只見衣袖,不見其手,不知為何藏匿甚慎。
沉霖不知她來此何意,只得姑且順著她的意,夾了塊糕點入口,細細嘗來。那味道還如昨日所嘗一般,味絕妙而無以言表,與淵之所作如出一轍。沉霖隱約覺得她在暗示什麼,抬眼望她,只可見一翦水眸清揚,瞳中波瀾不知何意。
她不說,沉霖只得訕訕道:“還勞煩您送來真是不好意思,下次我自個兒去便可,無需如此禮數。”
掌櫃便欣然道:“您喜歡便好,何來勞煩之說?這糕點似暮夏泠風,入口清涼即化,如置身清風之中,故名清風。您若再來,照著這個名字點便可,”略一頓,又傷然道:“舊時淵與我學藝,亦甚是喜愛此物,每逢歸來,定要上無月樓品嚐一番,道是我做的味道較其更勝一籌呢。”傷感罷了,又淡然道:“時辰也不早了,我該告辭了,不能離開無月樓過久,恕我先行告退,不多作陪了。”禮盡節到後,便離去了。
沉霖目送她的身影離去,回神凝著碗中晶瑩之物,不禁沉思。清風、淵、逢時必往……她究竟意欲何言?沉霖望向窗外,天朗氣清,惠風和暢,正春和景明時候,極宜啟程東去京城。
再一看那白玉糕點,不覺一笑,對日影說道:“日影,勞煩你知會教主一聲,就說,我欲不日前往京城。”不顧身旁日影詫異的目光,她站起身來,抖抖一身沉酸酒氣,斂眸低語:“也是時候了。”
坐於馬車之中,往來的羌羯人面無表情,沉霖暗歎無趣,況乎身邊淨是些冷淡漠然之人?左邊是日影,右邊是教主,前有月影駕車,後有紅蓮暗中相護。除那教主一臉詭異的狡笑之外,皆是些面無表情之人,不過聊勝於教主之笑。
她不由得輕嘆一聲,聲音雖小,教主耳力卻極好,問道:“公主緣何嘆息?可是我們招待不周了?”
她白了教主一眼,說道:“原來你亦知招待不周?本來羌羯人已是淡漠無趣,你還於我身側安些冷淡之人,豈非存心要我無聊至死嗎?”
教主幹笑幾聲道:“那可真是對不住了,還望公主多擔待些。”了無換人之意。
她也不惱,只是道:“你這可是了無誠意了,怎麼?既是不能換人,也該有些別的表示吧?”
“哦?那公主之意是……?”教主乜斜著眼看她,饒有興味。
她也不繞彎子,直截了當地說明了:“我希望能先往沐雨城,若是未記錯,從沐雨城出發亦可至京城,並不影響行程。”
教主盯著她看了好半會,她也不避,硬生生地撞上他的目光,坦坦蕩蕩,對於自己心中所想極是自信,若是無人幫她,那麼她便唯有自救耳。
良久,教主才應道:“好吧,既是你執意如此,那我便了卻你這樁心願,算來也不會有什麼不測之事。”語畢,喚來紅蓮又囑咐幾句。
她滿意地笑了起來,教主的妥協於她而言是必然的,有求於人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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