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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無詞,只是曲調起伏曲折,如碧浪騰空,又似斗折蛇行。兩人載歌載行,從未如是融洽,卻於走出山谷隱居的第一日,不約而同地達成了共識。或彼此皆知往後之路將相與同行,或走出山谷後方覺三年畢竟三年,情分總是在的。然無論如何,顯而易見的是往後這一路將鮮有爭吵,更多一分默契。
明明是離開了師父的身邊,他卻覺得心中湧出了一份別樣的欣喜,竟不覺不捨了。至於她,許是不曾留戀過這山谷,沸騰的熱血呵,終是要潑灑於江湖之中的,又豈會涵養於幽山澗泉裡?
請君試問東流水,別意與之誰短長。流水有盡處,而別意無,意興亦無。
第一百一十六章 物是人已非…
一路沐風櫛雨,沉霖與君溟墨兩人輾轉至夏涼朝最為繁華的城市之一——臨泠。這座瀕臨泠江的城池可謂是得天獨厚,依仗綿延萬里、支流廣佈的泠江成為水上要道。
“這便是臨泠了。”君溟墨下馬,將手遞與她。
她順著他的手也下了馬,環顧四下。與雲暮城有相若之景,高樓礙日,飛簷連天,長街十里,八巷九市。滿目行人參差,車如流水,馬如長龍。寬簷垂紗的帽下,她淺笑幾許,再回到這世事繁華之中,竟恍若隔世。
未免旁人驚異,兩人皆戴上了寬帽紗簾以掩人耳目。如今旁人眼裡看來,不過是一白衣一黑衣的過路行客耳。拉低了帽簷,君溟墨低聲道:“去那邊那間客棧,我曾到過,往來人員多是些市井小民,不會生事。”
兩人不動聲色地融入喧囂聲中,吆喝、談笑、爭吵若天外浮雲,他們似是步入了一片虛空之境,恍若無人。
客棧裡,食客們高聲攀談,並未有人注意到這對情態有些神秘的男女。兩人挑了個角落的位置,坐觀這一廳喧譁。君溟墨要了一壺小店的招牌茶水,據說是引泠江源頭最是澄澈的江水,煎以臨泠特產的茶葉而製成的,不過他亦只是權當笑談耳。
初夏的臨泠約略紛熱,客棧裡更是沸反盈天,鬨鬧得人心燥熱。她斟著同是熱騰的茶水,心裡亦是一片氤氳。
“老兄,你可聽說皇帝立了新太子了?”隔兩桌的食客咂著嘴皮子。她的心徒然一緊,熱茶灑落了幾滴於茶杯外,洇開了一片意外。
另一名短衣則微擰著眉扇了扇手道:“那可不是,聽說是皇帝早年時有徵戰,落下了病根子,這會兒是舊病復發,連太醫也沒轍了。”
起了話題的食客作神秘狀四顧,復貼耳小聲道:“我聽說那都是唬人了,其實是新立的太子下的套。自前些年皇帝為追殺那前朝公主的醜事傳開後,其威望可是江河日下了。一個皇帝竟窮卻近二十年的光陰妄圖以一個公主的性命稱霸天下,豈不謬哉,可笑哉?”
“那與這新立的太子有何干系?皇帝老子做了蠢事,也不能怨兒子沒提醒罷?”食客又湊近了些,生怕旁人聽去。
“我也不過是聽宮裡的親戚說,當年那事本是絕密,卻不知誰走漏了風聲。要知道這可是關乎帝王聖威之大事呵,傳了這麼幾年,江湖上早有不服這皇帝的了,此時立個新太子,那是再合民心不過了。那這對誰最有利?”
“那當然是太子了!”食客有些激動,旋即又噤下聲來,擠眉弄眼低聲道:“你這意思是此事是太子傳開的?”
“我可沒這麼說,這話若讓旁人聽去了可是要砍頭的,不過是些猜測與謠聞耳。”
君溟墨一把奪過她手中的茶壺,紗簷下,旁人看不清他的眸光是否明滅,只聽得他沉聲肅穆道:“你在做什麼?茶都灑了一桌了!”
她的手不住地震顫,熱茶隨之潑灑,在她手上濺出點點緋紅,而她亦不知覺。他沉默著掰開她緊攥著茶杯的手指,她卻反抓住他的手,兩人隔著紗簾對視,彼此看不清神色,只是隱約泛著酸澀。
“你早知道了,是不是?”她的聲音出乎意料地平淡,卻無形中有一股質疑的力量壓在他的心頭。
他沉默了,蒼白的手臂為她緊緊抓著,幾要勒出一道紅痕。半晌,他方緩緩點頭道:“江千雪不時往來城鎮與山谷間,這些事我亦有所耳聞。”
原來三年來,一無所知的只有自己,只有自己。她緩緩鬆開了手,周遭沸騰的喧囂漸漸淡化,褪去,世界歸於茫然蒼白的死寂,而她的腦中亦是一片空白——自己深居簡出的這三年究竟是為了什麼?自己在毒發前執意要見的人,如今又在何處談笑風生,甚至嗤笑自己的無妄?
紗簾平靜,而簾後之人心緒如波濤洶湧,似是驀然想起什麼,她鬆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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