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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真是斷袖吧?那你還去坊子裡?”
沈嵁搖頭。
孫珏便咯咯笑:“好啦好啦,打趣兒呢!那,我這樣問。換個時機,換個身份,比如我不是孫府的小姐,而你也不再理著沈家這一攤子事,我們遇上,你,有沒有可能接受我?”
沈嵁仍舊定定地凝望她笑顏,須臾,勸道:“世上的事,沒有如果的。”
孫珏狠狠咬住下唇,點點頭,無措地原地轉圈,漫無目的四處去看,卻終究轉回來,紅了眼眶。
“我後悔問你了!”孫珏深呼吸,忍了忍,驀地跨上來一拳輕輕捶在沈嵁心口上,“我很不甘心吶,越之哥哥!我不甘心!”
沈嵁眸光暖著,笑容柔柔的,抬手撫她顱頂:“都認我是哥哥了,還有什麼不甘心的?”
“因為我喜歡你多過你喜歡我啊!因為你也不是不喜歡我!因為——”孫珏不爭了,轉過身去努力平復心情,回眸時眼中已無淚光,叉起腰放下宣言似的狠話:“警告你沈越之,下輩子別讓我再碰見你!不然今生的有緣無分,我孫珏定然連本帶利一道討回來!”
三生約不輕易許諾,沈嵁知她話裡認真,便不能敷衍她一個安撫式的保證。他只是笑,莫可奈何,宛如兄長寵慣了小妹,由她去說。
該分明的都分明,該道別的還道別。這或是孫珏生命裡最悲涼的一天,可也是她迄今為止最痛快的一天。耍著賴搶得一記擁抱,孫珏將臉埋在沈嵁懷裡蹭了個飽足,扭頭瀟瀟灑灑地走向馬車。
“玉則!”一再躊躇,終下定了決心,沈嵁出聲喚住將要登車遠行的孫珏,迫切囑咐,“如今兩家冷淡至此,我說什麼孫忞哥哥也不會再聽,你還要勸他,切莫與官面上的人牽扯太深。尤其,提防遲謖!”
孫珏頓時擰眉:“提防他什麼?”
沈嵁語焉不詳:“言盡於此!需記住,遲謖和以往那些官絕非一類人。”
“他是哪——”孫珏驀地住口。她想到了更嚴重的事,目光中的灼灼令沈嵁下意識偏過臉去躲避。他一貫知道這女子的靈犀,也懼怕她的靈犀。
果然孫珏衝了過來,揪住沈嵁衣襟哭出了聲。
“所以才要死得街知巷聞,哥哥究竟是傻子還是瘋子?!”
沈嵁任她搖晃,質問,兀自閤眼沉默。
“我一直想不通,你絕非愛惜聲名的人,被人說成紈絝貪戀花柳都不屑反駁,今番怎會如此極端行事。以死自證並不能洗脫你斷袖之名,只會更叫人相信你是被逼的,你受辱了。沈越之,你要用自己的命讓遲謖負疚,逼他放過沈家,是不是?看著我,說呀,回答我!”
還能說什麼?又何需再說?
沉默便是回答,孫珏懂他的沉默,最怕他沉默。
“遲謖不是那類人,那他到底是哪類人?”
依舊不答。
“他姓白是不是?王字頭上那個白!他是替那人賣命的,對不對?”
又是默然。
孫珏還不放棄。這些她都想得明白,也敢確定,她吼著質問只為了發洩,為自己壯膽。不然她無法問接下來的問題。
“你早猜到遲謖是什麼人,來做什麼,卻不說,為什麼?”
沈嵁頓住。
“今日若非於我有愧,你便要看著我孫家也捲進去。你不說,卻要死,因為你要借他的手給華亭洗牌對不對?你要把半個江南的官商勾結都洗掉,最後拿自己的命保下沈家!”
沈嵁不由自主卻步,慨然苦笑:“玉則,你聰明得讓我害怕!”
孫珏追著他步步緊逼:“可是我不懂,哥哥死了對沈家究竟有什麼好處?即便保住它又能有什麼意義?”
沈嵁笑容古怪地扭曲著,令人想起當日他在縣衙前的癔症病態。
“當然有意義!”孫珏凜然地看著他笑,聽他欣然道,“我死了二弟才能回來。他是個直率認真的人,跟你一樣聰明,最厭惡算計,不屑虛情假意的周旋。我不能把現在的沈家留給他,我要還他一個乾乾淨淨清清白白的沈家。”
沈晴陽手捂住自己半張面孔,雙眼恐懼地張大著,橙黃的燭光打在他臉上,莫名顯得悚然。
故事將盡,沒有人是輕鬆的。
“那年哥來找我,只說路過,不肯讓我治你的傷,還拿刀指著我,要我無論發生什麼,沈家興衰幾何,永遠不許回家去。”
晴陽彷彿看見了,礪血的回憶裡兄長痛徹的示警,囑咐他:“別回來,晴陽!好好地,自在地做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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