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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志擠壓進去,卻唯有眼淚滾落。沈嵁終於能哭出來,他的淚掉在柳提面上,與他的淚混在了一起。沈嵁也求他:“不要為了我作惡,不要在這家裡當一名低下的奴隸,走啊,阿提!我要看你堂堂正正地活著,活得比我好,做一個好人。”
柳提拼命搖頭,希望少爺能收回決定。
“師父教我的拳法你也學得差不多了吧?”
猝不及防地詢問,令柳提一瞬錯愕。
沈嵁淚中帶笑:“我知道你看著,我讓你看。武學是需要傳承的,多一個人學會是好事啊!阿提學會了,就可以像小時候希望的那樣,成為大俠。”
柳提面容慘淡,雙唇發抖。
“離開這裡吧,阿提!去當一個大俠,讓江湖裡的人都傳你的故事。那樣無論我在哪裡,都可以聽到你,知道你過得不錯。我還可以跟人說,看吶,柳大俠可是我的兄弟呢!好兄弟!”
搶地三叩首,人遠去,不回頭。
從此沈府沒有一個叫柳提的家奴,但江湖裡竟也從未聞說這名字。不肯離舍的人,離捨得杳無音訊。
而屬於沈嵁的別離卻不僅止於此夜。
翌日風信傳來,流言不能逼孫珏低頭,也終將她逼往他鄉。是非無端,斷了女子的鄉情。
蕭索秋風裡孤駕的馬車,前無浩蕩開路,後無依依相送,沈嵁立在十里坡亭望著車來,車過,他是一個人,孫珏也是一個人。
行出三丈,車輪的吱呀聲倏忽停了,孫珏掀簾下車,從容走上亭臺。
“想不到你來送我。”
“我也想不到,只有我來送你。”
“比起令尊,兄嫂如今更恨我些。”
“是我對你不起!”
孫珏歪著頭,笑得很淡,目光審視:“看來你並不信謠言是我捏造的。”
沈嵁垂著頭,猶自歉然:“無稽之談!”
“為什麼?”
“憑你是玉則!”
“我要聽實話。”
沈嵁抬眸,直視女子眼中的堅決,輕輕一嘆:“一,只有爹孃和絡叔知曉我與遲謖有約;二,遲謖家在城郊,獨門獨棟,無集無市,你不會碰巧路過;三,既非我府中人也不可能碰巧偶遇,便是有人跟著我去的。全華亭最想拿捏我把柄的,無一不姓沈。可惜,爹更傾向於防著外人!”
孫珏笑起來,竟如此簡單地釋懷。
“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是在下無福!”
“無福嗎?還是不願意?”孫珏近前一步,有捉弄,也有不甘,“該說無福的恰是玉則呀!我無福入你的眼,入你的心。”
沈嵁目光迴避,沉吟不語。
“那天你怎知我故意拿話嗆你?”
沈嵁還半垂瞼,掩了眸色:“因為你讓我喊你玉則。”
“我的表字,很奇怪嗎?”
“不奇怪,恰如其人!有章有度,自持自重,如玉高潔,永遠有自己的主見,沒有人可以逼迫你。這樣的你卻步出閨閣獨來見我,那就應該是你主動要求的,你對我感興趣。抱歉玉則,是我辜負你了!”
孫珏不笑了,退一步,轉身望亭外,背影覆上落寞。
“我是嫡女,也是家中唯一的女孩兒,自小爹孃什麼都肯依我。兄弟們唸書,我也要念書;哥哥理事,我也要督賬。我就是不信自己會比男子差,就是要依著自己的性子活。二十歲了,別的姑娘著急嫁人,我偏不。自己的夫婿我定管要自己挑,入不得眼的,王公親貴我也不嫁;入得眼的,布衣小卒我定嫁。可我不愛王公不愛小卒,我就喜歡你。管你是不是庶子能不能當家,我孫珏不在乎!只要是你這個人,你是沈嵁,我相中了你,願嫁你,富貴平凡都無所謂。就是你!”
“富貴平凡,不是貧賤。”沈嵁慘笑,“以孫家的財力,不會許你過清貧的生活。若你我成婚,我也不會想自己的妻子與我過窮日子。可我能給你的只是我,離開沈家我什麼都不是,一無所有,也許山窮水盡。那時候你縱然不嫌我庸碌無為,我又能甘心受你孃家接濟麼?玉則,你很驕傲,我不想看見你低頭。為我低頭!”
“我也不喜歡勉強得來的緣分啊!”孫珏總是遺憾的,但依然可以灑脫放手,“沈兄都裝扮得那樣辛苦了,我也只好自找臺階下。噯,我說,你喜歡什麼樣的?我都要走了,告訴我一下讓我死心死得徹底些,好不好?”
沈嵁抬起頭來好好面對她,卻什麼都不說。
孫珏頑皮地眨眨眼,故意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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