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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閒磕牙,光陰虛度,舒坦,高興!你就當這裡是個窩行不行?當成圈。舅舅還管我叫小豬玀呢,你茲當自己是豬倌,每天吆喝我一嗓子,我吃飽了自己長膘玩兒。簡單不?”
簡單!可對沈嵁來說好難。他沒餵過豬。
“不說話我當你應了啊!”
“……”
“來,拉鉤!”
沈嵁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小手指被勾起,不由分說地來回推拉,一段歌謠哼哼唧唧唱罷,莫名地,身上就背了一道承諾。
“反悔的人吞一千條蛞蝓!”
沈嵁懵懵地看著凌鳶,腦子裡沒來由地想:“不是應該吞千針麼?”
第71章 十二章、明非【一】
府中人一貫知道惹火夫人是要雞犬不寧的,然而都不及惹火當主爺來得雷霆萬鈞。因為能叫當主爺生氣的都是家外頭的事,家外頭向來無小事無閒事。當主爺生氣,江湖必見血!
可這回當主凌煦曈氣得又十分安靜。沉默中的醞釀,每一刻時光的流走都似乎在將怒氣疊加,人們不知道他會累積到什麼時候,又會以怎樣的磅礴之勢爆發。
並且已經沒有人想要去阻止他了!
主子們的臉上都有壓抑的慍怒,三老爺佛堂的誦經亦斷了,他竟在戲鯉臺上揮起了刀。
“多少年不見三哥金剛伏魔的惡相了!”老兄弟景翼拾了撐船的竹篙扛在肩頭,嘴裡叼住根草簽子,微微地笑,“弟弟陪你走幾招!”
尚有安一絲笑意都無,反將刀擲在一旁,左手的念珠換在了右邊。
佛手一禮,聖曜華沛!
——千燈照佛影,問道菩提。解不了困惑,還參什麼禪,又念誰家的阿彌?
僧心的疑,匹夫不懂,景翼幫人化解的方式很簡單,唯戰解千愁。
轟隆隆地上起驚雷,嘩啦啦水簾倒傾天,戲鯉臺上九曜雙星斗酣暢。
另邊廂,被隔絕了外界一切訊息的靜思園裡,凌鳶陪著已可起身走動的沈嵁又在廊下閒坐,無茶,無話,無拘無束。
但凌鳶是懷起心事的,這沈嵁看得出來。今日出來進去所有人都顯得迴避,怕與他說話,怕一眼相觸。他想得到,外頭大約是起了流言。人這輩子,活在流言裡,死,或也會成全一場流言。他已看淡了。
“那些人——”凌鳶的話題起得突兀,出言猶豫,“坊子裡那些,女、女的,伺候得好麼?”
沈嵁頓了下,微微偏首望著她,既斟酌她意,也斟酌己言。
“你指什麼?肉體,或者情感?”
凌鳶垂下頭,顯得侷促:“怕你傷身。畢竟她們,她們……不止你一位恩客。”
沈嵁袖下拳緊,眉輕蹙:“你,別這樣說她們!誰也不是自願作賤自己的,走了這條路便只為活著。若說髒,客人才髒,我髒!”
一字的定義加諸於身,明瞭了對自我的厭棄。
凌鳶急切想反駁,可望見他側顏後卻欲言又止,復垂首默了默,終於說:“就沒有一個放過心思多在意些的?”
沈嵁略略瞥她一眼:“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明說吧,對我動心思的有!至於我,與其說不上心,毋寧說為了不讓自己深陷,所以並不曾效仿那些文人雅士。教坊司也分等的,上等的姬娘不輕易委身,藝能才學乃至容貌都堪公卿私豢,莫說求不得,求得了恐也不能長久。況且,窮財買夜或者恩愛攫取,到底是貪她們的身,一樣是下作的。我只為羞於人說的私慾,下等巷裡起牌子,我不夜宿,錢能買得就是便宜,各取所需。”
“那,那些動了心思的,後來如何了?”
“沈家也是後來生意做得大以致許多人都以為我們是民籍商戶,實際祖上武將出身,入的官籍軍戶,宗祠中供奉帝賜忠君義勇匾,一切規矩都遵從世家禮教,慢說我不肯,家規裡斷無買娶教坊司賤籍女子作侍妾的準允,雙親在上更不可能答應。出去頑兒,一應支出不得報櫃上的公賬,內宅裡娘治家尚儉,上下支出用度都有明確限額,我已在生意上領事做主,櫃上給我支薪,便不再從家裡拿錢了。贖身這等事,憑我的私財幫不了幾人,索性一個都不贖。打賞的銀錢鴇母必然要抽頭,我能給多少便給足她們,能不能自救且看各人際遇,我只能保證在我這裡當她們是個人。”
聽他緩緩道來,言辭間並無情緒流露,彷彿說外人攢閒話。凌鳶心裡頭則五味雜陳,不自覺咬住下唇,有些氣,到底同情更多。既同情那些女孩子,更同情違心作了紈絝的沈嵁。
“為什麼誰也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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