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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問:“湖北巡撫做否?”
回答:“等我問下我老哥。”
曾國藩給他的答覆充滿憂傷:“你老哥我陷入泥潭,無法自拔,已無暇且無資格顧及你,你掂量著來吧。”
曾國荃給老哥回通道:“我願助你一臂之力。”
接著就給中央政府回了信:“我病好了。”
中國古代官場中有一種病,全憑個人意念就能讓它來去如風,我心主宰疾病。
曾國荃到湖北擔任巡撫後,老哥曾國藩在戰場上表現得越來越蠢。賴文光衝過賈魯河時,整個帝國都受到震動。因為人們關注的焦點全在曾國藩身上,有人甚至說,賴文光渡過的不是賈魯河,而是曾國藩的陰陽河。
曾國荃在湖北也聽到這種論調,他也看到很多官員尤其是湖廣總督官文閣下,眉開眼笑,連吃得都比平時多了。
曾國荃如一頭狂怒的野獸,他無法直接助力老哥,但可以從外圍為老哥排憂解難。他的辦法是彈劾官文!
官文原本和胡林翼關係不錯,在胡林翼的周旋下,官文積極支援湘軍。不過胡林翼死後,官文對湘軍的態度就逐漸改變。這本沒有什麼好解釋的,官文是體制內的,從心裡就瞧不起體制外的湘軍。當初和胡林翼關係好,全因個人友誼,另外就是胡林翼很善於社交,把他捧得很舒服。
曾國荃彈劾官文,說他有四大罪。其實,任何一個人做官多年,都有大罪,說官文有四大罪,顯然是低估他了。
曾國荃的脾氣明顯不如曾國藩,所以彈劾文寫得異常粗暴,給人的感覺是,如果不懲治官文,他曾國荃絕不罷休。
在彈劾官文之前,曾國荃得意洋洋地告訴了老哥他即將採取的行動。
曾國藩勸他說:“這件事先放一放。這種官司即使僥倖獲勝,眾人也會對你虎視眈眈,一定會尋找機會發洩他們的憤怒。雖然官文不可能報復,但其他人會替他向你報復。你老哥我經歷這種事太多,看得非常清楚。
“憑你現在的影響去彈劾官文,也是火候未到,想替他報復的人一定會蜂擁而起。如果他在公事上不十分掣肘,何必要使用這種嚴厲的手段呢?
“我們兄弟位高、功高、名望也高,朝野上下都將我家視為天下第一家。兄弟啊,樓高易倒,樹高易折,我們兄弟時時都處於危險之中。所以應該專心講究寬和、謙虛,也許才可以在高位而無危險。”
曾國荃看到這時,擠眼皺眉:“老哥你真是杯弓蛇影,每天都活得心驚膽戰,累不累啊。”
接著向下看曾國藩的大道理:“如果你直接向皇上直陳官文的事,那麼外人都會懷疑我們兄弟是經過了周密的策劃後才這樣做的,到那時,我們即使有一百張嘴也無法辯白;而且你這樣做,有人就會指責你仰仗過去的功績,仰仗皇上的器重,仰仗顯赫的門第,這樣高處招風的景象就顯示出來了。
“咱祖父常常教導人說,‘曉得下塘,須要曉得上岸。’所以我們應在大功告成後、位高權重時,常常想到退休藏拙,我準備先行引退。你如果還這個時候彈劾官文,我就不能順利引退了。我希望你平平和和幹一二年,等我上岸以後,你再去轟轟烈烈地大幹一番。”
曾國荃叫起來:“什麼‘曉得下塘,須要曉得上岸’,老哥糊塗了,哪裡是岸哪裡是塘都搞不清!”
他毫不猶豫地將彈劾奏章遞到了北京。
紫禁城轟動了,在這種時候,曾國藩屢戰屢敗之時,他老弟來這麼一手,顯然是要轉移視線啊!
可正如眼看著水向下流、太陽西沉一樣,慈禧沒有別的辦法。經過短暫協商,最後拿出了處理結果:官文免職,曾國荃為朝廷著想,朝廷很是欣慰。
曾國藩得知老弟真彈劾官文後,近乎失去理智地罵起來:“老九蠢材,糊塗啊!”
曾國荃卻不以為然,他指出,官文這老賊在武昌,其實就是中央政府對咱們湘系集團的不信任,要他來監視咱們。而且我指控他的罪狀全是實情,有何不可?
曾國藩又罵起來:“蠢材,你魯莽啊!”
魯莽,就要付出代價。中央政府的反擊仍是老一套:京官們繼續彈劾曾國藩,不但認為他難擔大任,而且覺得曾氏兄弟開始以權謀私,搞政治鬥爭。
月光之下,曾國藩長吁短嘆,藉著微弱的燈光,他看到自己兩臂、兩腿、腰脊都瘦了一半,腿部膝蓋以下的肉像被抽走了一樣。他對幕僚們說,這官啊,我是無論如何都做不下去了。
幕僚們安慰他說,誰還沒個低谷期,曾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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