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2/4 頁)
不能保持安靜就只有請他走人了。
然而從始至終,加百列都在監視著街對面的尤瑟夫。他看著他嫻熟地照應著來用午餐的眾多客人。看著他短暫地離開餐廳,沿街走到一座出售阿拉伯語報紙的書報店。眼看著一位漂亮的黑髮姑娘在餐巾紙上寫下她的電話號碼,又穩妥地塞進他的襯衫口袋。加百列看見他同一位面色警惕的阿拉伯人長談了一陣。事實上,就是在那時候,加百列弄灑了他的勤地酒,也恰在同時,他用心記下了那阿拉伯人的尼桑車車牌號。他一邊應付走了氣惱的安德羅蒂先生,一邊看著尤瑟夫打起了電話。他在同誰說話?女人?拉馬拉的某位表親?他的上級軍官?
一個小時之後,加百列認為繼續留在餐廳裡不夠明智了。他留下了一筆慷慨的小費,又為自己愚蠢的言行道歉。安德羅蒂先生將他引到門口,紳士般地將他送出去。
當晚,加百列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等著尤瑟夫回家。夜晚的雨在街面上閃閃發光。一輛摩托車疾駛而過,男子駕駛,女孩在後座,請求他開慢些。這也許沒什麼關係,不過他還是把它記在了記錄本上,註明了具體時間:十一時十五分。
喝過酒後,他的頭痛起來。這間公寓開始讓他壓抑。他度過多少個這樣的夜晚了?坐在機構的密室裡,或是一間簡陋的出租房裡,監視,等待。他忍不住想聽些美好的東西,於是將一張波西米亞人的歌劇碟片塞進腳下的便攜音響裡,又將音量調得如同耳語。情報工作就是要耐心,沙姆龍總是這麼說。情報工作就等於乏味。
他站起來,走進廚房,服了阿司匹林想壓一壓頭痛。隔壁有一對母女開始用黎巴嫩口音的阿拉伯語爭吵。一隻玻璃杯打碎了,接著又是一隻,摔門聲,有人出門衝進了走廊。
加百列再次坐下,閉上雙眼,片刻後,他回到了北非,十二年前。
一艘艘橡皮艇藉著柔和的浪湧登上了阿瓦德的海岸。加百列爬進了齊膝深的溫暖海水,將橡皮艇拖上沙灘。總偵察隊的突擊隊員們全副武裝,跟著他穿過沙灘。犬吠聲從某處傳來。木柴燃燒的氣味和明火烤肉的香味瀰漫在空中。女孩子守候在大眾迷你巴士的方向盤後面。四位突擊隊員隨著加百列爬進了大眾車。其餘的突擊隊員悄然鑽進了停在大眾後面的兩輛標緻麵包車。數秒鐘後,幾臺引擎齊聲響起。在這個四月的晚上,他們疾馳著穿行在寒氣之中。
加百列唇邊戴著麥克風,與之相連的是他夾克口袋裡的微型發射機。無線電通訊使用的是一個安全的特別波段,與一架特別裝備的波音707保持聯絡。飛機就飛行在突尼西亞海岸線上空的一條民用航道上,偽裝成了一架以色列航空公司的普通包機。一旦事情有變,他們可以在數秒鐘內取消使命。
“母親安全抵達。”加百列喃喃道。他鬆開了對講按鈕,只聽對方回答道:“前往母親的宅子。”
加百列一路上把伯萊塔手槍夾在兩膝間,騰出手來吸菸提神。女孩雙手握著方向盤,雙眼盯著黑幕籠罩下的街道。她很高,比莉亞還高,一雙黑眼睛,一頭濃密的黑髮,被一枚樸素的銀色髮夾束縛在後頸部。她知道路線,加百列也知道。沙姆龍派加百列去突尼西亞研究目標的時候,那女孩就與他同行並扮演他的妻子。她開著車,加百列伸手柔和地捏了捏她的肩膀。她的肌肉僵硬。“放鬆。”他輕柔地說,她略一微笑,長出了一口氣。他又說:“你幹得不錯。”
他們開進了一個突尼西亞富人區,名叫西迪·布意賽德,距離海邊不遠。他們在一幢別墅前停下來。兩輛標緻車停在他們後面。女孩熄滅引擎。十二時十五分。與既定計劃分秒不差。
加百列熟悉眼前的別墅就像熟悉自己的家。早在行動的偵察階段,他就已研究過它,又從一切便捷的角度為它拍了照。他們在內格夫按原型建了一座一模一樣的建築,在那裡,其他團隊成員無數次地演練過這次攻擊行動。最終,他們已經能做到在二十二秒內完成使命。
“我們已抵達母親的宅子。”加百列對無線電喃喃道。
“訪問母親。”
加百列轉身說:“走。”
他開啟車門穿過馬路,敏捷地疾走,走,不是跑。他能聽見身後突擊隊員靜靜的腳步聲。加百列連續呼吸數次,努力緩和一下過速的心率。別墅的主人是哈利勒·埃爾·瓦齊爾,更為人知的名字是阿布·吉哈德,他是巴解組織的特別行動首腦,也是阿拉法特最為信任的副官。
就在別墅以外,阿布·吉哈德的司機正在一輛梅賽德斯賓士的方向盤後面睡覺——這輛車是阿拉法特送的禮物。加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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